第2部分 (第2/4页)

那么粗暴,两个鬓角也过早地秃了上去;而小刘的额上怎么也那么快地添上了许多皱纹呢? 难道物质生活的贫乏,真会这样影响人们的精神生活吗? 话又说回来,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缺了哪一样能行呢? 她不能用自己的思想、生活标准,去评断吴国栋家的事情。莫征首先就会说:“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她和莫征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中国有多少人像她这样生活呢? 他们大多有家庭、父母、妻子、丈夫、儿女、生活、就业、升学、住房等一大堆需要考虑的问题。人的存在,首先就是以物质形式出现的,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我们真是那么穷吗? 说到哪儿,叶知秋也不肯相信。她总觉得穷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不知在什么地方卡了壳。

问题到底在哪儿呢? 她真想请个懂行的人,给她说个明白。

她恍恍惚惚地走去穿大衣。“您上哪儿去? ”莫征问。

“我去打个电话。”

“带上围巾吧,您刚好,别又着凉。”莫征提醒她。

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对方还没有好气儿地问着:“我是贺家彬,你是谁呀? ”他老是那么不耐烦。

“我是叶知秋。”

“我怎么没听出来。”贺家彬一改那种拒人千里的口气,“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吗? ”

平时叶知秋很少和贺家彬联系。她太忙,他也忙。除非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她才打电话。他们是老同学了,用不着客气。所以叶知秋一打电话,贺家彬就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没什么。我是想约你陪我去访问一下你们的那位副部长郑子云。”

贺家彬那边好久没有搭腔,叶知秋以为电话线路断了,赶紧问:“喂,喂,你听见了吗? ”

“别喂喂,我耳朵没聋。”贺家彬佯做不解地问:“你想干什么? ”

“咦,不是你老向我吹嘘他吗? 说他工作有魄力,是个干事、不是混事的人,政治坚定,原则性强,对经济体制改革、对如何把生产搞上去,都有一套积极的想法。还有什么什么的……你还建议我给他写篇报告文学呢,怎么忘了。”

“哼哼——”贺家彬的这两声哼哼,不知是笑,还是一种无言的警告。

“怎么样,你到底去不去? ”

“不去。”贺家彬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出尔反尔呀? ”

“我从来也没说过要陪你一块去。”

叶知秋一时语塞。确实,他从未说过陪她一起去采访郑子云。

那么,他当初又何必鼓动她呢? “你为什么不去? ”

“我——我受不了他那位太太。不论谁上他家,都像去求他们赏点好处。我是看那种脸子的人吗? 再说——”他本来想说,部里的情况挺复杂,闹不好就会卷进两种力量的矛盾中去。你要是支持郑子云的主张,就是反对田守诚部长。你说你没参与? 没门儿,那时你想择也择不干净。田守诚那张网可是大得很哪,别以为你不在工业系统,人家照样可以收拾你。什么老战友啊,老首长啊,横里、竖里,关系多得很,你一个小小的记者,吃得消吗?!可是一回头,看见石全清进了办公室,便收住了话头,改口说:“反正我不去。”

“你这个人真是——好吧,那你把郑子云的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

“我劝你也别去。”

“那你就别管了。”

贺家彬的心软了。说归说,他能看着她只身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瞎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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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翅膀 二(1)

头发的确烫得不错,很合夏竹筠的心意。波浪似的推向一个方向,很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派。她上了年纪,不能再像年轻的妇女那样弄得满头小卷。再说那也很俗气,她又不是那些小市民阶层的妇女,好不容易烫次头发,不弄得满头是死死的小花,顶好一年不用再烫,就像亏了本似的。

她对着前后的镜子,从从容容地打量了额前、脑后、两侧的头发,满意地微笑着,向站在她身后、举着另一面镜子的刘玉英点点头。

她想:这理发员的手艺不错,难怪人家向自己推荐。只是她的眼神为什么显得那么愁苦? 年纪不大嘛,怎么这么一副消沉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挺沉闷的。

夏竹筠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等着理发员去拿她存放的提包和大衣。

银嵌的、深灰色的大衣很厚,但分量很轻,是用上好的毛料缝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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