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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知性的三脚驴,踢踏出平等一如的世界:

一叶落,天下春,无路寻思笑杀人。下是天,上是地,此言不入时流意。南作北,东作西。动而止,喜而悲。蛇头蝎尾一试之,猛虎口里活雀儿。《五灯》卷19《清远》

在这个平等的世界里,春秋、天地、南北、东西、动静、喜悲等圆融一体。踢踏出这个一体世界的,除了三脚驴之外,还有“瞎驴”:

瞎驴一蹈两头空,便与寻常路不同。寸步却成千里隔,纷纷多在半途中。 《虚堂录》卷7

驴子一旦成“瞎”,瞎却愚目,慧眼顿开,所以一踏之时,两头皆空,不但桥的“两头”空,驴的“两头”也空,相对的两头一时截断,铺展开般若真空的大道,与寻常的路径截然不同。而时人却不能“瞎”,舍不得“一蹈两头空”式的放舍身命,裹足不前,望崖而返,所以与悟境咫尺千里,永远徘徊在途中。在圆悟看来,将差别意识踢踏的“三脚驴”、“瞎驴”,也就是大智大勇的“金毛师子”:“大道本来无向背,拟心凑泊已差池。吒呀卓朔能哮吼,即是金毛师子儿。”《圆悟录》卷8它们踏平了差别的世界,高踏佛祖头顶而行,成为宇宙间的至尊者:“自从踏断千差路,便踏毗卢顶上行。”《密庵语录》 由此可见,“三脚驴”、“瞎驴”、“金毛师子”,也就是斩断相对意识的般若利剑:“肯不存,诺不立。一片清光射斗牛,天上人间得自由。”《圆悟录》卷19“截断两头,归家稳坐。”同上卷6正是通过“三脚驴”这类艺术形象,杨岐禅运用般若利剑,将相对的意识斩除,大死一番,在去除肯诺的否定之后,获得绝对的肯定。

2.禅不可说,见月忘指

杨岐宗指出:“至音绝韵,妙曲非声。”《古尊宿》卷27《清远》 至音、妙曲超出世俗的五音六律之外,因为世俗的音阶,是建立在区分五音六律的基础之上,而至音则不受世俗音律的束缚。在绝对一如的境界里,“踏着秤锤硬似铁,哑子得梦向谁说。须弥顶上浪滔天,大洋海底遭火?”。在此悟境,语言文字只有隐退,才能保证自性的原本的大全:“杨岐一诀,凡圣路绝。无端维摩,特地饶舌。”《续古》卷3《杨岐会》纵是以雄辩著称的维摩诘,用默然无言的方式传达不二法门的旨趣,都是饶舌添足。“春雨霖霖无暂息,不触波澜试道看。”对着春雨霖霖的实存,既要传达出感受,又不能落于言筌,这时参禅者所“道”出来的,就绝非平常的语言文字,而是要将自己融化成春雨,物我一如。杨岐说法,标举《证道歌》“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痕垢尽时光始现,心法双忘性即真”同上的直觉方式。因为我执才生,能所便立,六根六尘,如胶似漆,难解难分,就会迷失真我,迷失本心。犹如明镜有痕,障却本明。只有尽除痕垢,人法双忘,能所双遣,才能作即物即真、两镜交映式的禅悟观照,回归于纯真的本元。因此,杨岐宗教导学人,不能在语言文字上下功夫,而要加强禅的直观训练。

杨岐禅将语言思维予以彻底否决,借用“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 《五灯》卷20《德用》两句唐诗,强调本体的不可言说性。因为本体绝对,不生不灭,而言语则是相对的生灭法。相对意识产生的言语,不能表示绝对本体。对这个问题,杨岐宗或者从禅的产生来说明:“此事决定不在言语上,若在言语上,一大藏教诸子百家遍天遍地,岂是无言,更要达摩西来直指作么?” 《大慧录》卷13或者从事理的区别来说明:“事粗易显,理妙难彰,故言近而旨远。如何以至近之言,明其至远之旨,不其难哉?”《古尊宿》卷28《清远》杨岐宗不但否定已形于外的语言,还进一步否定未形于内的语言以及与之联系的思维活动。非但形诸语言是入泥入水,并且,“未曾启口,先犯国讳”《虚堂录》卷9, 即使没有说出来,只要起心动念,就已经悖离了如如不动的本元:“设使言前荐得,犹是滞壳迷封;纵饶句下精通,未免触途狂见。”《古尊宿》卷20《法演》“汝等若向世界未成时、父母未生时、佛未出世时、祖师未西来时道得,已是第二句。且第一句如何道?直饶你十成道得,未免左之右之。”《五灯》卷20《正贤》“任待牙如剑树,口似血盆,徒逞词锋,虚张意气。所以净名杜口,早涉繁词。摩竭掩关,已扬家丑。” 同上卷20《鼎需》圆悟诗云:

祖祖相传传底事,佛佛授手不唯他。若存情识论知解,耳里尘沙眼内华。 《圆悟录》卷2

对语言、知性的否决,可谓干净彻底,毫不容情。既然事理有别,言近而理远,语言在表达本体时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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