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亨利先生放下牌,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听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这胆小鬼!”然后不紧不慢地在大少爷的嘴上扇了一记耳光。

大少爷仿佛变了一个人,猛地跳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像现在这么漂亮。他大声叫道:“你打我的耳光!就是上帝我也不会饶他的!”

亨利说:“小声点,是不是还想让老爷子起来帮着你一点?”

“二位先生!”我说着,站到他们俩中间。

大少爷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伸直手臂把我推开,仍然对着他的弟弟说:“你知道这一耳光意味着什么吗?”

亨利先生说:“我平生这还是第一次有意打人,是有意的。”

大少爷说:“我要用血来偿还,我要用血来偿还。”

亨利先生说:“请上帝作证,还是用你自个儿的血来偿还吧。”说完,他来到墙边从悬挂的一大堆刀剑中取下两柄,拔去剑鞘,用剑尖对着大少爷,说:“找个见证人,咱们公平合理。就请麦科拉吧。”

大少爷随手抽了一柄剑,说:“不必再侮辱我了,我这一辈子都痛恨你。”

亨利先生说:“老爷子刚上床,到屋子外面去找个地儿吧。”

大少爷说:“那块灌木林里有个好地方。”

我说:“二位先生,害臊不害臊!一个娘生的亲兄弟,忍心吗?”

亨利先生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麦科拉。”他还是原来那一种处事不惊的神情。

我说:“那我可要干涉。”

这时我的生命岌岌可危,大少爷听了我的一番话,用剑尖抵住我的胸口;我看到剑锋上寒光闪烁,连忙举起双手,双脚跪倒在地,我像个小孩似地哭道:“别,别。”

大少爷说:“咱们就不找他的麻烦了,家里养个胆小鬼也不是坏事嘛。”

亨利先生像是没有听到我们俩之间的这一段插曲,仍然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咱们还要一盏灯。”

大少爷说:“让这个脓包带两支蜡烛就够了。”

听了这话,我满面羞惭,但一看到他剑上的寒光就主动提出打灯笼去。

大少爷嘲弄我说话的样子,并结结巴巴地学着我的话说:“我们不需要的——的——灯——灯笼,外面压根就没有一丝风,来吧,就拿两根蜡烛,到前面去带路,我拿着这个紧跟在你后面。”说着,又用那把明晃晃的剑指着我。

我举着蜡烛,快步来到他俩前面。这几步可真悬啦,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不过,本领再大的胆小鬼充其量也只能当个奴仆。我一边走,嘴里两排牙齿直打架。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外面果然没有一丝风。霜冻把空气包了起来,使它纹丝不动。在烛光下,我们的头顶犹如戴上了一个黑色的罩子。三个人谁也不开腔,四周也万籁无声,惟有几双脚踩在霜冻的路面上发出喀嚓喀嚓声。午夜的寒气像一桶冷水浇在我的身上,我又冷又害怕,真是一步一颤抖。两位少爷和我一样光着脑袋,虽说刚从温暖的厅堂走出来,可他们对温度的差异却浑然不觉。

大少爷说:“就在这儿吧,把蜡烛放下。”

我遵命而行,烛光在冰冻的树丛中仍然那样安静而温暖,和在屋子里面毫无二致。我看着这两兄弟拉开了架势。

大少爷说:“烛光有点刺眼。”

“我什么事都可以照顾你,”亨利先生说着,挪动了一下位置,“因为我知道你就要死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但仍然那样洪亮。

大少爷说:“亨利·杜瑞,出剑之前我有两句话要说。你是个击剑运动员,只会用钝头剑,用真剑干起来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凭这一点我料定倒下的是你。再看看我的有利条件,如果你倒下了,我可以远走他乡,到我存着钱的地方去。如果我倒下了,老爷子,你老婆——你也明白她还爱着我——还有你的孩子,她更喜欢我一些——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替我报了仇。你想过没有,亲爱的亨利?”他笑着看了看弟弟,然后行了一个击剑礼。

亨利先生一言不发,也还了一个击剑礼,接着两柄剑就绞在了一起。

我是外行看热闹,再说脑子也因为寒冷、恐惧和惊慌而呆滞了。不过亨利先生似乎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他怀着满腔抑制不住的怒火频频向敌人出击。离敌人越来越近,最后大少爷突然后退,嘴上轻轻地骂了一声。估计这一下他又到了烛光刺眼的那个位置,于是两人又调整了一番。这一次靠得更近了,亨利先生步步相逼,大少爷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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