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借着日光,我发现他变了。只是后来大家呆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慢慢地意识到他并没有比以前老多少。但是乍一看印象还是不同的,我对他说:“你都老了。”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你看看自己就不会这样说别人了。”
我反驳道:“哦!我老不老都无所谓,我一直都很老。现在嘛,谢天谢地,名气也大了,别人对我也更尊敬了。巴里先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豁达吧。你眉头上的每一根皱纹都记载着不幸:你的生命像一座监狱正在朝你逼近,死神很快就要来敲你的门了。我不明白你从什么地方能寻找到慰藉。”
这时大少爷用印度语跟塞孔德拉·戴斯交谈起来。从各种迹象来看,我的这番话(坦白地说,我心里乐开了花)伤了他的心。这一段时间,甚至就在挖苦这个死对头的同时,我的脑子正在忙着考虑别的问题,主要是在盘算着怎样迅速而秘密地把这个消息通报给爵爷。就在这除了呼吸无暇他顾的空隙里,我的脑子调动着每一个思维细胞。突然,我的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主意,却发现爵爷已经站在门口,那神态十分镇静自若。刚刚与我的眼光相遇,他就跨进了门槛。大少爷听到弟弟的脚步声也走上前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四英尺时,双方都止住了脚步,相互打量着。还是爵爷先笑了,微微点了点头,马上就转过身来对我说:
“麦科拉,咱们得给这两位来客准备一点早餐。”
听了这话大少爷表现出明显的不快,言谈举止比刚才更傲慢无礼:“我成了一只饿鹰。搞点好吃的,亨利。”
爵爷转身面对着他,也很勉强地笑着说:“喊我杜瑞斯迪爵爷。”
大少爷回答道:“哦!在家里不必这么称呼。”
爵爷道:“这个家里人人都称呼我的官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你要与众不同,就想想自己在生人面前是一副什么样子,旁人会不会认为你这是毫无意义的妒忌。”
我高兴得真想鼓掌叫好。更痛快的是爵爷不等大少爷回答就示意让我跟他一起去,然后径直走出了厅堂。
他说:“快点,咱们要来个扫除四害。”说着,在走廊上昂首阔步起来。我在后面怎么也跟不上他。来到约翰·保尔的门口,他也不打一声招呼就闯了进去,约翰·保尔还在熟睡之中,爵爷打算不惊吓着他,便低声地说:
“约翰·保尔,你在我老爷子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要不然我早就像撵狗一样把你辞退了。半个小时以后,你就离开这里,在爱丁堡每月照样拿那么多薪水。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或者到圣·白德去,——老人也好、老仆也罢——我会用意想不到的方法让你抖一抖威风的,就算是报答你的不仁不义。起来,走吧,就从你放他们进来的那个门出去。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再雇佣你。”
两人出来以后,我对他说:“你这样泰然自若的,我看了很高兴。”
他说:“泰然自若?”然后把我的手拉到跟前,按在他的胸口上。只觉得他的心脏像雪橇似的狂跳不止。
我的心头一下子充满了惊讶和恐惧,任何一个血肉之躯都无法承受这样猛烈地跳动,特别是像他那样心理本来就已经失常的病人。我想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危险的局面。
我说:“我去跟太太传个信儿,恐怕更好一些。”本来应该是他自己去的,我估计——有一定的理由——他对这件事满不在乎不会去的,所以才来了个毛遂自荐。
他说:“对,去吧。我也准备吃早饭,咱们都得上餐桌,连亚力山大在内。要一如往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我一溜烟跑到太太的房间,说出了自己颇为狠心的想法。
她说:“我早就下定了决心。咱们今天就悄悄地打点好行装,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发,谢天谢地,咱们还有一栋房子!搭明儿早上的头班船到纽约去。”
我问道,“那他呢?”
她说:“就让他留在杜瑞斯迪,让他守着这个官衔吧。”
我说:“对不起,还不止这些呢,他的身后还有一条忠实的狗,有睡觉的床,有饭吃,要是想出风头还有马骑。屋子里的钥匙嘛——太太要是看得起——就交给我麦科拉吧。我会尽职尽责的,这你就放心好了。”
她说:“麦科拉先生,感谢你帮我出了这个主意,我把一切都交给你。如果我们必须到哪个蛮荒的国度去,就由你来报这个仇。快叫麦科诺奇到圣·白德去悄悄地备好马,请一个律师。爵爷应该办一个移交爵位的委任状。”
正在这时爵爷来到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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