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部分 (第1/4页)

谁要是被它卷走,谁要是被它碰触,定遭不幸。它会把他们在相互的冲激中毁灭。它把一种不知其详的非凡威力输送给它所控制的人。它把时局造成的力量充实每一个碰到它的人,它利用一切制造投射的利器。它使卵石变成炮弹,使脚夫成为将军。某些阴险狠毒的政治权威认为,从政权的角度看,稍微有点暴动是可喜的。他们的理论是,推翻不了政府的暴动正可用以巩固政府。暴动考验军队,团结资产阶级,活动警察的肌肉,检查社会结构的力量。这是一种体操,几乎象一种清洁运动。政权经过暴动会更健壮,正如人体经过按摩会更舒畅一 样。

暴动在三十年前还有过另外一种看法。对每件事都有一种自诩为“正确思想”的理论,反对阿尔赛斯特的非兰德①,居于真理和谬论之间的折中主义,解释、劝告、既有谴责又有原谅的杂碎,自以为高人一等、代表哲理的中庸之道而往往只是迂腐之见。一整套政治学说,所谓的中庸之道便是从这里产生出来的。处于冷水和热水之间的是温水派。这个学派,貌似精深,实则浅薄,它只细查效果,不问起因,它从一种半科学的高度责骂公共广场上的骚动。

①莫里哀戏剧《愤世者》里两个人物,阿尔赛斯特坚持是非观念,非兰德调和是非。

该学派说:“那几次暴动搅浑了一八三○年的成就,因而这一伟大事业的部分纯洁性丧失了。七月革命是人民的一场好风,好风过后,晴朗的天立现。但暴动又使天空阴云重布,使那次为人们一致欢呼的革命在争吵中大为减色。七月革命,和其他连连突击而得来的进步一样,造成不少潜在的骨折,暴动又触痛了这些暗伤。人们可以说:‘啊!这里是断了的。’七月革命过后,人们感到得了救,暴动过后,人们却觉得遭了殃。

“每次暴动,都使店铺关门,证券跌价,金融萎缩,市面萧条,实业停顿,破产纷至沓来,现金短缺,私人财产失去保护,公众的信心动摇,企业紊乱,资金回笼,劳力贬值,处处人心浮动,波及一切城市。因而险象环生。人们计算过,暴动的第一天使法国损耗了两千万,第二天四千万,第三天六 千万。三天暴动就花了一亿二千万,这就是说,仅从财政的角度来看,那等于遭受一场水旱灾害,或是打了一次败仗,一个有六十艘战舰的舰队被歼灭了。

“当然,历史上,暴动也有其美,用铺路石作武器的战争和以树枝木梃为武器的战争,两相比较,前者的宏伟悲壮并不亚于后者;一方面有森林的灵魂,另一方面有城市的肝胆;一方面有让?朱安,另一方面有贞德。暴动把巴黎性格中最具特色的部分照得鲜红而又壮丽:慷慨,忠诚,乐观,豪放,智勇兼备的大学生,绝不动摇的国民自卫军,店员的野营,流浪儿的堡垒,来往行人对死亡的蔑视。学校和兵团对峙。总之,战士和战士之间只有年龄的差异,种族相同,都是一些百折不回的人,有的二十岁为理想而死,有的四十岁为家庭而亡。军队在内战中心情总是沉重的,它以审慎回击果敢。暴动表现了人民的大无畏精神,同时也锻炼了资产阶级的勇气。

“这很好。但为了这一切,就值得流血么?并且除了流血以外,你还得想想那日渐黯淡的前途,被搅乱了的进步,最善良的人的不安,失望的诚实自由派,因见到革命自己伤害自己而感到幸运的外国专制主义,一八三○年被击溃的人现在又趾高气扬起来了,他们还这样说:‘我们早说过了的!’再加上:‘也许巴黎壮大了,但是法国肯定缩小了。’还得再加上:‘大规模的屠杀(我们应把话说透)虽然成功地镇压了疯狂的自由,维持了治安,但这种血腥的治安并不光荣。’总之,暴动是件祸国殃民的事。”

那些貌似高明的人——资产阶级——这样谈着,那些貌似高明的人,很自然地感到满足。而我们,我们摒弃那过于含糊,因而也过于方便的“暴动”一词。我们要区别对待一个民众运动与另一个民众运动。我们不过问一次暴动是否和一次战争花费的钱同样多。首先,为什么会有战争?这里,提出了一个战争问题。难道战争的祸害小于暴动的灾难吗?其次,一切暴动全都是灾难吗?假使七月十四日得花一亿二千万,那又怎样呢?把菲力浦五世安置在西班牙①,法国就花了二十亿。即使花同样的代价,我们也宁愿花在七月十四日。并且,我们不爱用这些数字,数字好象很能说明问题,其实这只是些空话。既然要谈一次暴动,我们得就它本身加以剖析。在上面提到的那种教条主义的反对言论里,谈到的只是效果,而我们要找的是事情的原因。

让我们来看个清楚。

①菲力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