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章柏言再戳一戳小娃儿软软的脸颊,谨慎得像戳一团会咬人的棉花。

「你是谁?」小娃娃又含着自己的手指,说的是中文。

小鬼头说话挺流利的,不过三岁的小孩会说话是正常的——对吧?

「我是你父亲。」章柏顿了一顿,同样以中文回答。

「『泥服气』。」

「不是,是『你父亲』。」

「泥父亲。」

「父亲。」

「夫亲。」

「爸爸。」他改个名词。

「巴巴。」

「爹地!」

「大地。」

「爹——地——」

「哒——滴——」

「……好吧,很接近了。」

「咯咯咯咯。」小家伙又笑呵呵地滚到床尾去。

厚重的窗廉并未完全拉起,黄昏的淡金色光线从缝隙间闯入,悄悄在主卧室一角聚成一团光影。

整个世界都挡在重重帘幕之外,只剩下他和一个把他的脚丫当木马骑的开心小鬼。

他曾经是某个女人的丈夫,如今是一个小孩的父亲。他,章柏言,纽约社交圈的黄金单身汉,身家丰厚,骁勇善战,充满侵略性的男人——章柏言前所未有的认知着这项事实!

在这三个月,他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对待这对闯入他生命中的母子?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小孩的名字。

「要玩吗?」小鬼头滚回来问他。

「不玩。」他故意板起脸。

小鬼头没吓倒,咯咯笑的仰躺在被子上,开始观察天花板的枝叶倒影,非常懂得自得其乐。

真是个爱笑的小鬼!

「戴伦?」走廊上响起细细的呼唤。

戴伦。小鬼头叫做戴伦。章柏言上半身隐进床头的黑暗里。

「戴伦?」一道纤巧的身影从门缝探进来。

「妈咪!」小鬼头兴奋地尖叫一声,拚命想冲下床去。床上的一堆被单和抱枕把他给绊住了,小家伙开始发急!「咪啊——咪!」

「嘘,不要吵醒客人啰。」赵紫绶悄悄闪进房内。

客人?章柏言皱了皱眉头。

「什么是客人?」小鬼头帮他问了。

「客人就是来家里做客的人。」

这是什么烂回答,有解释跟没解释一样!章柏言翻个白眼。

「什么是家家客客的人?」小鬼头又有问题。

「就是客人。」轻嘲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分外低哑。

赵紫绶立刻看向床头。

「啊,你醒了。」她扬起浅浅的笑,吃力地抱起儿子走向门口。「已经六点了,也差不多该醒了。快起来梳洗一下,下楼吃晚餐。」

还是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章柏言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宽大为怀的圣人!

每个人必然有自己容忍度的底限,赵紫绶的底限究竟在哪里?性格恶劣的那一面全面发作,他突然很想探测一下她的极限。

「你为什么会答应来纽泽西?」

「你需要我,不是吗?」赵紫绶的步伐顿了一顿,没有回头。

再度下楼来,章柏言感到前所未有的生气勃勃。

短暂小憩确实对他的伤势有莫大帮助。

昏黄的太阳尚未下山,犹眷恋着被落叶覆盖的金色草坪,似火秋枫固执地在这一片金芒中染上一抹专有的颜色。

没有电话。没有传真。没有e…mail。没有工作。

他深呼吸一下。空气中有食物的香气,厨房有女人和小孩的笑声,一切平静和谐,而他已经十分钟不曾兴起夺门而出的冲动。

好现象!无论爱德答应付赵紫绶多少钱,那必定是一笔丰厚到让她甘心折腰的数目。既然如此,他是付钱的金主,他是老大,一切游戏规则由他来订,赵紫绶必须顺应他!

想通了这一点,章柏言更觉得世界在他眼前开朗起来。

「你来了,请坐。」赵紫绶对他扬了扬眉。

他眼底的神情好像在猜测自己应不应该踏出太空船。赵紫绶不禁发噱。

「你笑什么?」章柏言的眉心揪了起来。

「没事。」赵紫绶把每个人的餐具张罗好,三菜一汤端上桌。「坐啊!」

末了,他谨慎地选择戴伦对面那个座位。

「大地!」小鬼向他热情招呼。

瞄一眼戴伦抓成一团泥的蛋糕碟子,章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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