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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之前心里有淡淡的怨意,此刻也尽都散去,这个男子肯为自己这般的费心,无论他是出于愧疚还是欺哄,她都当做是真心来看,然后小心收藏。
日子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十五那日,刘继涛领着无腔回老樟窝子拜祭过母亲后,次日一早,甚至都不曾很润娘道别,便起身赴任去了。而孙家两兄弟也于十七日上京了,走了这么些人,院子里就显得空荡了许多。
虽然润娘的笑脸依旧,可秋禾却知道她时常会一个人坐着发呆,静得就像一座泥雕一般。
这日午后润娘刚歇觉起来,听说巴长霖来了,便换了衣衫往前头偏厅去。
巴长霖坐在榉木交椅上,手指嗒嗒地敲着案几,眉头拧了个死结。
在是刘继涛走前那个晚上,他来找自己喝酒,喝尽了两坛子酒,刘继涛却还是神智清明,将一封信交给自己,说“待我走后再交给润娘。”巴长霖不知他在信里写了甚么,可是看他当时的神情,绝对不是甚么好事。
一阵脚步声响打断了他的回忆,抬眼看去润娘已走了进来。
“巴公子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巴长霖的眉间已皱成了一个川字,自从承之走后,润娘便刻意的疏远自己,这样的情况可叫他如何开口呢。
“承之走前…”他一提到这个名字,润娘清凌凌的眸光便扫了过来。
巴长霖深吸了两口气,一鼓做气道:“承之走前给你留了一封信”
素白的信封上,用行草写着“润娘亲启”四个字,那笔迹是自己再熟悉
不过的。刘继涛啊刘继涛,话你不肯说,就连信也要旁人转交么?
“呵—”润娘突然笑了声,“真是有劳巴公子了。”说着便接过信封,展信看了起来。
巴长霖一瞬不瞬地看着润娘,却见她自始至终面上都带着浅笑,叫人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秋禾已一直盯着她看,她那冷冷的笑意冻得秋禾阵阵心疼,娘子啊娘子,你若是悲伤就哭出来吧,为甚么非要摆出笑脸呢
润娘看罢将信折好,向巴长霖福身道:“多谢巴公子了,家中事多,小妇人就不虚留公子了。”
说着,她回身便走。
巴长霖长叹一声,刚出了门,就听秋禾一声惨呼:“娘子…”
正文 一一四、周友清之死
一一四、周友清之死
润娘病了,不过也不是甚么大病,只因天气冷热忽变感染了时症。陈文秀得知后,但是日日过来陪伴。巴长霖则是送医送药,或是差人问候或是亲自探望,却都被润娘拒于门外。
这日用过午饭润娘才吃了药,在屋里和文秀闲聊,易嫂子又走禀道:
“巴公子来了。”
润娘眉梢一挑道:“怎么又来了这回他又拿了甚么来呀?”
“他手里倒是没提着甚么。”
润娘想也不想,便道:“请他回吧。”
易嫂子一来是老实人不会驳润娘的话,二来连日看着也都习惯也不觉着赶他有甚不对的,因此应了声就要去。
“等一等”文秀出声喊住了她,又劝润娘道:“在农货的事上,他帮了姐姐那么大的忙,现下他卢大兴也还只进姐姐一家的货,且又四处的替姐姐说好话。姐姐病了他送药送吃的,你不让他进门,他也不恼还一样的来,可见他的诚心诚意的待姐姐的,姐姐又何必定要和他生分呢。退一万步说,如今汤家还在那儿呢,姐姐若是和巴公子闹翻了可靠谁去”
文秀说话这会工夫,润娘便咳了几次,喝了口蜜柚茶顺了顺气:“倒还是你想的周全,我竟病糊涂了。这样易嫂子,请他在偏厅里坐,说我身子还没大好让他担待些,再把鲁妈做的那些蜜柚茶给他装一罐子去。”
易嫂子才出了门,润娘突得咳得厉害了起来,文秀见她咳得目赤面红的,赶紧给她顺着背:“都这么些时候了,怎么就是不好呢?竟还是不要用汤药的好,我取些枇杷膏来倒是清肺润燥,止咳化痰的。”
润娘好容易咳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摆手道:“巴长霖早就送了来了,我吃了这些日子也没见好。倒是鲁妈做的冰糖炖雪梨吃下去舒服些。又特地的做这了蜜柚茶给我喝,只是总不肯大好。”说着又咳了两声。
恰好秋禾未进来,二话不说连忙从炕柜的小屉子里取了一个描花琉璃罐,又拿从一支小木匣里取了枚小银勺子出来,拧开罐子上头钮盖,倒了一小勺瑚珀色的膏药给给润娘服下,这才埋怨道:“都咳成这样了,还不肯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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