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部分 (第1/4页)

“这……江族长此话未免有些偏颇。若是为了国运昌隆……”李茂有些迟疑的说,“这些事是不应该隐瞒的。”

“你现在可以去问问陆家和孙家,若让他们掘开堤坝,放水泄洪,冲没族中千顷良田以利两岸百姓,他们干是不干?”江道奇看着李茂的神色,讥讽地说,“你也知道不可能,是不是?而扶植江孙两家打压江南其他世族是先皇定下的计策,即使当今圣上知道了,也只能闷头吃这个哑巴亏,不会宣扬。”

“那银贵铜贱呢?”李茂实在不能苟同于江道奇的这种观点,带着一丝气愤站了起来,“私铸钱对于我们这些显贵以及世族都没有太大影响,国库赋税也都是兑换成白银收库,于国库也无冲击,苦的却是百姓。眼见着自己的钱缩了水,这些百姓该如何生活?”

“世族、勋贵、朝廷,竟人人都将百姓视为无物!这世道是怎么了!”

“李国公,我有一些欣赏你了,可惜你是勋贵之后,否则我两家结为姻亲,一定是很有意思。”江道奇也站起身,“但世事就是如此,皇帝若要坐稳那张椅子,就要牺牲许多,包括自己;世族想要绵延数代,就要与民争利;勋贵不得不立起,就得依附皇帝。百姓?百姓在哪?百姓不过是所有人相争的棋子和工具罢了。”

“我欣赏你,也欣赏你的想法,但你毕竟还年轻,没有看清这个朝廷和世道。”

江道奇有些疲累的说。

“你提出来的提议我已接受,我也会游说江南世族先放隐户避难,同时开渠放水。但陆家和孙家非我所能及也。李国公,一边是姻亲,一边是百姓,是取百姓舍姻亲引得两家反目为仇,还是护姻亲舍百姓从此成为同盟,你自己选择吧。”

“今日我与你相谈愉快,但天色已晚,在下告辞。”

李茂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那间民居的。

他仰望苍穹,只见天空一片漆黑,更有阴云笼罩,顿觉心中一团郁气,实在无法驱散。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为政之人都有他这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却发现一番大事想要做成,不是那么容易的。

各种倾轧、勾心斗角、私欲私利,甚至只是个人好恶,一时意气,都能阻挠事情的继续。

而作为皇帝,对于下面人斗成一团,既是乐见其成,又怕太过激烈动摇根本。而所谓的根本,原来并不是百姓,而是权势和控制力。

他家也是寒门出身,当年也是尘世中千千万万的棋子之一。他们不甘心只被做成棋子,于是成就了如今的信国公府。

如今呢?如今他们也做了下棋之人,可棋子就不该被尊重了吗?

棋子也是有尊严有人生的好吗!

棋子也是随时能翻身成为下棋之人的啊!

他举目四眺,这间位于东城的民居四周都是小巷,狭窄的小巷里阴暗不见光线,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一般。

“大人,我们该回去了。”一位家将从某个角落闪了出来,提醒他。

自从邱老太君和李锐都被刺,无论信国公府哪位主子出门,至少都有十个家将在一旁守卫。暗地里的更有不少。

李茂看了眼藏在阴暗处的家将,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们回府。”

李茂回了府,先是去了持云院。

看见持云院里远远的橙色灯光,他的心也似乎温暖了起来。

他的妻儿都在北园,他若回来的不算太晚,向来是先拜见过母亲,然后再去妻儿房里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再回东园的。

顾卿下午送走了张玄,对张玄所说的“血案”、“牢狱之灾”一直耿耿于怀,就等着李茂回来问个究竟。

等李茂进了屋子,顾卿屏退所有人,包括花嬷嬷,这才拉着李茂问道:

“玲珑阁的血案是怎么回事?李锐的牢狱之灾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难怪他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虫咬的痕迹!

李茂原本就没想瞒太久,他知道下午老太太才送走张玄,此事应该是张玄所提。

他想着顾卿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便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的明明白白,连皇帝怎么设局,怎么让他打入世族内部,他怎么决定和世族作为同盟,以后游走于皇帝与世族之间都说的清清楚楚。

他怕顾卿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选择,不得不把他这么选择的原因都说详细,诸如会鸟尽弓藏,以及他们根基浅薄,却四面树敌,若不再寻盟友,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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