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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沦落为〃发条橙〃。而有了自由意志,哪怕选择过犯罪,灵魂也能够得到拯救。不过,这样分析就把作家的冷嘲热讽和语言歧义固定于单纯的正统信仰之内了。亚历克斯自始至终是发条橙,是从事远低于选择层次的机械暴力的器具,而他所在的悲凉的〃社会主义〃英国,更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发条橙。
西方哲学体系自十七世纪笛卡儿提出〃我思故我在〃,就预设了主体性与客观现实脱离,并必然地高于后者。这在为现代科学的高速发展,客观真理的深入探索打开空间的同时,也使人们时时操心要保持主体性(孤独的心灵)的高贵地位。
到了二十世纪,现象学理论试图调和主体和客体的二分法,修正笛卡儿的观点。德国哲人布伦塔诺。弗雷格就指出,人们思考月亮时,不仅仅思考月亮的概念,而且思考着月亮本身。月亮和月亮的概念是两码事,存在客体不能简化为概念(其心灵对应物)。内容是精神行为主体的客体化,它不一定是桌椅之类的容体。意向容体由主体直接掌握,与外部客体相对。例如,人们对月亮的意向是意识心灵通过〃憧憬〃意识前的客体这一行为而直接(内在)掌握的月亮。作为意向行为内容存在的月亮不一定是月亮本身。月亮仅作为心目中的内在精神客体才能加以考察,但这不涉及那个绕地球转的天体。月亮、星星、森林和人等实际客体并非魔术般缩小而进入脑袋;也不能简化为某种人工表象,可意向某物远离,或不同于意向客体本身。问题是意向容体不一定与精神行为之外的客体相同,且往往有距离。例如,西方神话中月宫是狄安娜(月亮女神)的宫殿,还与卢娜(月亮)神有关,由此与精神错乱(卢娜蒂克)联系起来,因为西方人认为神志受月亮的影响;而中国文化中,月亮是檐宫,是嫦娥的住处,里面还有吴刚在砍桂树。不管怎么样,在阿波罗宇宙飞船登月之前,没有人认为月宫是个荒凉世界。待到月宫移民成功(小说的时代背景)之时,人们的思维应该已经调整并聚焦到真实的月亮本身,而不是以前根据肉眼观察所作的美妙联想了。
当西方人与月亮这个新世界的现实达成谅解的时候,内心会出现很大的不平衡。按照上述德国人的分析,人们好不容易掌握了月亮这一内在精神客体,排除了神志受它控制的迷信,从而维护了主体的唯我独尊。而现在,却有凡人移居月宫,连小流氓们都在问: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这种东西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很可能像这里一样有生命,有人挨刀子,有人捅刀子。……
这是超出主体意志掌握范围的东西,急得作者大声疾呼要保持道德选择的自由,哪怕出现犯罪也在所不惜。而在后现代主义社会,主、客体的身份出现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使人们的价值体系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在这种转型过程中,出现《发条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人们越是呼唤自由意志,越是得不到,因为传统的主体变位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三、一位热爱语言艺术的人
本书最最有趣的地方是语言创新,主人公说话。思考用的是未来的纳查奇语汇。书中有一些说明:
〃零零星星的押韵俚语,〃布拉农大夫答道……〃还有一点吉卜赛话。但词根大多数是斯拉夫语系的,赤色宣传。下意识的渗透。〃
由于同属印欧语系,操英语的人对于纳查奇语汇不难猜测;它毕竟不是古希腊的线形文字,令人无从入门,而且在叙述中主人公也解释了一些。同名电影中照搬了这些词汇,并没有妨碍英美人理解。美国人还整理了一个词汇表供读者参考,而且贴在了因特网上。我们甚至还可下载到纳查奇翻译软件,因为这部著名导演库勃里克拍摄的同名电影已经家喻户晓,曾被认为是英国题材电影走向世界电影艺术的里程碑。许多人是看了电影才去找小说来看的。也许电影语言解除了晦涩文字的障碍。
某些评论家认为,作者使用纳查奇语汇,除了表现超现实主义氛围外,也是为了避免赤裸裸的色情描述。在本书发表之后的许多年,英国才允许与这些语汇对应的热辣辣的英语语汇出现在小说中。按网上调查结果,女青年对电影的反应是〃恶心,但很好看。〃
伯吉斯是公认的语言创新大师,《柯林斯英语词典》的封套评语,第一条就是摘录他在《观察家报》的评论,庆贺该词典编撰的新套路。但对于汉语读者来说,书中二百余个纳查奇语汇是难以领略的风景。故汉译时要忠实、达意地表现原著风格,实非易事。中国人使用东方语言,保留斯拉夫词根的音译将大大影响阅读,故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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