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对策 (第2/3页)

的对策,嘴上互相吹捧,心里则暗暗较着劲。

贡院东南角,李蝉望着那水精山被撤去后的空地。才答卷时他多少还有些忐忑,这时则已平复心绪,既已释笔,试卷入了鸣鹤楼,之后的结果,便与自己无关了,于是仰观天色,依着在兰台管中窥豹看过的几篇术数,掐算着家里的妖怪准备了什么酒食。

两名官吏出了鹤鸣楼,登时吸引了诸生的目光。纸上策问过后,还有当面策问,亦如帖经之后的赎帖,这机会也只是寥寥几人能有。李蝉也颇为好奇,心想今日的面策是否会考诗词,也不知能不能再出一首能及姜濡之诗的佳作?却见那二位官人径直走来,停到了自己面前,问道:「可是黎州清陵的李澹?」

李蝉怔了一下,「正是。」

「劳驾,请入楼一趟。」领头的官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蝉有些惊讶,点点头,便在众人目光环绕下,穿过贡院,走进鹤鸣楼。

一进楼中,只见桉后的十六位考官神态各异。李蝉只识得陈玉斋一人的称呼,便笼而统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诸位考官。

陈玉斋拿着李蝉的试卷,说道:「黎州李澹,贴经答得很好,无一错漏。」

「不过是些死记硬背的功夫。」李蝉答。此言也并非谦辞,他无非仗着生来就记性极佳,种道过后,更是能过目成诵,帖经才勉强登了甲科。

有人听到这话却心中不快,一名同考官笑道:「你这么说,我等却连死记硬背的功夫都没有了。」

李蝉笑道:「诸位前辈都是博闻强识,学富五车,何必来取笑晚辈。」

说话的同考官面色稍霁,这时候,那僧人道:「你那篇时务策,却有些说道。题中「甘露」二字,你作何解?」

李蝉道:「甘露即是佛性,若众生皆能开悟,自然社稷安稳,风调雨顺,此即题中之义。」

「哦?原来如此。」僧人身子微微前倾,「云何甘露不在法界,反而在俗世?」

李蝉道,「佛曰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凡俗之中,自然也能生出甘露。」

僧人又问:「此言不假,但凡俗中有佛性,极乐净土中的佛菩萨,怎么反倒没了佛性?」

李蝉道:「既已成佛,便是诸性皆空。」

僧人闻言,眉头微舒,沉吟一会,「此性非彼性,但你能如此想,也不错。」

李蝉早知自己那道时务策会得罪这僧人,眼下见僧人没再诘难,也暗暗松了口气。僧人又说:「不过,诸位考官对你的卷子,颇有争论。唤你过来,是要在问你一策,你可敢应下?」

李蝉道:「不敢推辞。」

僧人不再言语,陈玉斋与阳蟾对视一眼,点点头,阳蟾便道:「这一策仍不出你的本经,你且说说,「万入,去籥」,如何解释?」

阳蟾所问,出自李蝉的本经《春秋》,仅寥寥四字,经中对此已有注释,李蝉道:「《公羊传》云: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存其心焉尔。这注释中说,二者一是干舞,二为籥舞,也就是誉所谓废其无声者,「废」即「置」也。这意思,便是撤下有声之舞,只留下无声之舞。这段经文所记之事,是上古国君祭祀太庙时,国中大夫逝世,于是如此悼念。」

阳蟾点点头,能不假思索答出这一段,便是对本经已烂熟于心,若考的是帖经,便算是对了一题。不过他既然挑了这段经文,这策问便不止这么简单。这李澹出身寒门,就算把此经读得倒背如流,但没有名师教导,不出意外,他不可能答出更深层的蕴意。

却见李蝉接着说:「这经中注释,却有不到之处。」

阳蟾眉毛一挑:「你且说来。」

李蝉道:「若按这注释说的,留下干舞,去掉籥舞,如此无声而舞,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若是某位大儒质疑经中文字,众人当细细揣摩,区区一介后生如此说,楼中众考官不由心头嗤笑。一名同考官问:「哦?怎么个不伦不类法?」

「《礼》云:凡日月食、四镇五岳崩、大傀异灾、诸侯薨,令去乐。大札、大凶、大灾、大臣死,凡国之大忧,令弛县。」李蝉道:「大夫死,应执驰县之礼。但依《公羊传》所说,却不似驰县,也不似去乐,便有些不伦不类了。」

场间众考官,大都是科举出身,早年科考时尚能谙熟本经,此后便鲜有挑灯苦读的时候了,李蝉说出这一段经文,众考官里,也只有当初以《礼》为本经的听得明白。那位质疑的同考官却不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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