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页)

物,一个被挖的几乎看得见骨头的伤口露了出来。

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差点掉下眼泪,蔡大夫很显然松了一口气,“止血了,终于止血了。”

她将伤口敞开并不急于敷药,而是走向篝火上烧的咕咕作响的那锅药,我的心已经乱作一团,急忙问道,“怎么还不包扎伤口。”

蔡大夫一手拿盆一手拿勺,动作娴熟地将那锅黑乎乎地药膏盛进盆里,她瞥了我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是药三分毒,这药又很毒猛,上药前必须让他的伤口透透气,不然命保住了,伤口处的皮肤可坏掉了,一个男人,没了皮肤还怎么争宠夺爱。”这话……我知道将士们对我的意见很大,但是没想到竟然大到一个游医也可以明面暗讽我,我心里觉得委屈,可陆远如此模样,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诉说委屈的人都没有。

不,曾经有,如今,他正躺在床上经受生死病痛,这么一想,我再顾不得自怜自哀,而是主动过来帮蔡大夫扶住盆子,“这伤是怎么来的?”蔡大夫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两分,她慢慢告诉我,陆远这伤是中了敌方的毒箭所致,春城一役打得十分辛苦,之前已经夺了一城,无论是因为我方军力疲惫,还是敌方驻守春城派有大量兵力,这一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这么快就打的,但是陆远当时就跟疯了一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知埋头打战,很多时候都作为先锋军跑到最前面。他的箭伤就是冲入春城后陷入苦战,后来撤离时又被埋伏,大约前几次陆远都冲在前面被敌方察觉,此次一役,敌方在埋伏的地方用上最毒的毒箭,于是……我听得胆战心惊,心知陆远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完全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如果我再不珍惜,我将彻底地失去他。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蔡大夫吩咐我,“按住他。”要做什么?我虽纳闷,还是依言按住陆远的肩头,却见蔡大夫舀起一勺滚烫的药糊,啪的一声盖在陆远的大腿上,几乎一瞬间,陆远的身子狠狠地蜷缩起来,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我掀翻在地,他腿上的药糊要顺势流了满床。蔡大夫有些鄙夷地看着我,“看来还是要喊几个士兵才行。”

我一把拉下王袍,虎着脸咬牙按着陆远,“再来。”蔡大夫说陆远中的是剧毒,要用滚烫的虎狼之药才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素,不然余毒不清,即便保住性命也没几年好活。药理虽对,但这种痛苦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上完药,我与陆远两人都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全身都大汗淋漓。

蔡大夫也满脸汗水,她擦了一把脸对我说,“最近战事不急,今日我就不施针让他醒过来处理军务,王上陪他好好休息一番。”

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没弄清楚。蔡大夫见我真的担心陆远,犹豫再三才告诉我实情,原来陆远昏迷前下了军状令,每日让蔡大夫施针点穴让他清醒过来处理军务。这样做对陆远的伤害极大,每次都是写着写着他就陷入昏迷,但也正是如此,春城一役虽然惨败,但是我军并未失去已夺回的城镇。

我已泪流满脸,连蔡大夫的样子都看不清楚,我只听见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出去了。傍晚,我将陆远全身都擦了一边,又给他换上整洁的衣物,再将帐篷内收拾了一遍,又通了风,总算气味好闻了许多。我将他枕在我的腿上,似乎想给他更多的温暖和愧疚,天渐渐黑了,帐篷内也已模糊不清,也不知哪儿来的光线,我能清晰地看见一片片雪花从帐篷顶的通风口飞进来,带着冷冽的气息,既冷又暖,我痴痴地望着,想着我与陆远的过往,那个无人前往的废宫,那棵巨大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香樟树……

突然,怀里传来轻轻的声音,“我一定是做梦了。”

我低头望去,陆远竟然醒来了,我欣喜若狂得几乎无法言语,“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看见你?”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里有迷离梦幻的光,“小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多么后悔那么快就离开你。”我连连点头,眼泪一串一串地落在他的脸上,他接着说,“一定是神户要惩罚我了,惩罚我爱上凡者,即便是王都不行……”我觉得他开始说胡话,这种样子让我觉得害怕,有种弥留之际的不详征兆,我觉得头皮一麻开始大呼,“蔡大夫,蔡大夫救命,救救他……”一时间人群鱼贯而入,点亮帐篷,端来一应用具,又匆匆离去只剩我们三人,我指着陆远语无伦次,蔡大夫上前查看了一番,脸色凝重地给陆远施了一针,陆远终于不再胡言乱语睡了过去。

“他为什么说胡话,他是不是?”我着急地问。

蔡大夫脸色更加凝重地打断我,“王也说是胡话,陆将军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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