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页)

样儿。”白了我一眼之后,川川沉默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跟我说,“嚼子,不开玩笑,我以后真的不想走这条路。”

“哪条?”

“进农药厂当技术员啊,你说,那么干一辈子,多没劲哪。”

“那你那阵儿还说挺知足。”

“我是说能考上这中专挺知足,不是说以后。”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能考上,也多亏了你。”

“哎,你是不是又想说以后亏待不了我啊?要那样儿可就没劲了。”

我一脸戒备的表情肯定特好笑,周小川的严肃一下子消失殆尽了,他“噌”的从床上跳下来,拽了拽衣襟,然后拉我。

“走,找小九去。”

“干吗?”

“去玩儿会儿,老闷在家里就傻了。”

“上哪儿啊?”

“嗯天桥。”

天桥,我喜欢那地方,因为能找到当年的江湖气,可能我始终是个摆脱不了江湖气的人,也许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我想闯天下,想自己创立一番事业,我觉得如果真有件事能让我找着人生目标,我肯定为之“甘洒热血写春秋”,不取得真经绝不回头,我非要修成正果当个斗战胜佛不可。

小时候总是充满梦想,还一万个信心十足认定了自己能成功,从不瞻前顾后,我想,也就是这股闯劲儿才成就了我们,成就了我,成就了周小川。

八十年代的天桥,已经挺热闹了,不,应该说还是那么热闹,当时我们仨爱去天桥乐茶园,三个小子跟一帮老头挤在一堆儿看戏,听评书,听京韵大鼓,听相声。

当时的相声段子都特经典,不像现在只知道臭贫,所有的包袱我都能背下来,周小川说我之所以这么贫就是背相声段子背的。

我记不太清楚那天都有什么节目了,好像有一段《玲珑塔》,“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一张高桌四条腿儿,一个和尚一本经。”还有什么“说大风,好大的风,十个人见了九个人惊。”后边儿这句我记得牢,因为用得多,会唱之后,每回赶上刮大风我都条件反射的来两句。

“对了,小九,我刚找你的道儿上还跟嚼子说,以后可能会弄个乐队玩玩儿。”周小川突然开口。

“啊?”

“乐队啊。”

“什么乐队?不会是唱校园民谣吧?”

“那就没劲了,玩儿就玩儿刺激的。”我插嘴。

“刺激的?”有点明白我们俩的意思了,小九撇了一下嘴角,“摇滚?”

“差不多。”

“那”迟疑了片刻,他抬头看我们,“瞅你们俩这口气,是要拉我入伙啊?”

“行,有潜力,够精的。”我拍了拍他后背,“不过现在还是初步计划,酝酿中。”

“听着倒挺好玩儿。”小九点了点头,“成,要是用得着我就打个招呼,上刀山下油锅。”

“我说你们俩怎么一个德行啊?”周小川一脸无奈,“别都跟走江湖的似的成不成?动不动就两肋插刀,谁让你们两肋插刀了?”

“放心,就算你真要那样儿,我们也心甘情愿,对吧小九?”说着,我侧脸问旁边的家伙。

“那是,万死不辞啊。”

“俩病人。”川川瞪我们,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

后来回想一下,那是我们三个头一次商量有关组乐队的事,虽然话说得挺邪乎,什么刀山火海都拽出来了,但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基础和能力,心里也没底,于是,这一计划直到几年之后才真正付诸实际行动。不过,那种热情却是后来所没有的,三个刚十六七岁的毛小子,就那么在茶园里,听着京韵大鼓,在嘈杂的人声中为各自的将来定下了共同的奋斗目标,可能有点好笑,可我对毛主席保证,那时候我们都是认真的,特认真。

人嘛,总是需要成长的,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好多好多人,然后和这些人发生好多好多事,其中有好事也有坏事,有的事和你并无利害关系,却能让你感慨万千。

周小川就遇见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是高一那年夏天,还没放假呢,差不多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样子,一天下午,周小川风风火火跑过来找我,说:“出事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有人欺负他了,但看他除了一脑门子汗,身上脸上一点儿外伤也没有,于是我又觉得是他们家出事了,但问清楚了才知道,我都猜错了。

“我一同学淹死了。”冷静下来之后,他跟我说。

我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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