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旺代人也倒在铺路石上。

骑马人脸上挨了一刀,摔在地上昏厥过去。马匹也被打死了。

戈万走过来,问道:

“这个人是谁?”

他仔细端详。受伤人满脸是刀伤的血,仿佛戴了一副红色面具。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灰白头发。

“这个人救了我的命。”戈万说,“这里有谁认识他吗?”

“指挥官,”一位士兵说,“这个人刚刚进城。我是看见他来的,他从蓬托尔松那边来。”

军队的外科医生提着药箱跑了过来。受伤的人仍然昏迷不醒。军医检查了一下,说道;

“简单的刀伤。不要紧,能缝合。一个礼拜以后他就能复原。这一刀可够结实的。”

受伤的人披着斗篷,系着三色腰带,带着两把枪和一把马刀。人们把他放在担架上躺好,给他脱衣服,拿来一桶凉水,军医开始给他洗伤口,他的脸慢慢露出来了。戈万聚精会神地瞧着他。

“他身上有证件吗?”戈万问道。

军医拍了拍受伤人侧面的口袋,抽出一个钞票夹,送给戈万。

戈万翻翻钞票夹,找到一张把成四折的纸,展开来,看到;

救国委员会

西穆尔丹公民……

戈万呼叫起来:

“西穆尔丹!”

呼声便受伤的人睁开眼睛。

戈万欣喜若狂。

“西穆尔丹!是你!你这是第二次救我的命。”

西穆尔丹瞧着戈万。流血的脸上闪着难以描述的欢乐的光。

戈万双膝跪在他面前,呼道:

“我的老师!”

“你的父亲。”西穆尔丹说。

五 一滴冷水

他们有多年没有见面了,但是他们的心从未分离。他们彼此相认,仿佛昨天才分手。

多尔市政府成了临时医院。西穆尔丹被搬到一个小房间的床上,小房间与伤员的大病室相连。外科医生缝合了伤口,认为应该让西穆尔丹睡觉,所以禁止这两个男人倾诉衷肠。何况职责和战胜后的许多事情都等待戈万去处理。西穆尔丹一人留在那里,他没有睡觉。他在发烧,因伤口而发烧和因欢乐而发烧。

他没有睡,但似乎也不清醒。这可能吗?他的梦想实现了。西穆尔丹这样的人是不相信满五①的,但却得到了满五。他找到了戈万。他离开戈万时,戈万还是孩子,这次见面戈万已是男人了,高大、英勇、令人生畏,而且无往不胜,为人民而无往不胜。戈万是革命在旺代地区的支柱,而正是他西穆尔丹为共和国造就了这根支柱。这位胜利者是他的学生。这张年轻的面孔也许会进共和国的先贤调,面孔上闪烁的正是他西穆尔丹的思想。从现在起,他的弟子,他精神上的儿子就已经是英雄了,不久以后他将成为光荣。西穆尔丹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成为天才。他刚才亲眼目睹戈万如何作战,就像基隆②目睹阿基琉斯作战一样。教士与马人之间的关系很神秘,教士只有半个人身。

①玩罗多游戏时,抽出的编号棋子正巧摆满方格盘的同一行五格。

②希腊神话中的马人(半人半马),曾是英雄阿基琉斯的老师。

种种巧合使西穆尔丹兴奋不已,伤痛也使他难以入眠。一个年轻的生命正在升起,壮丽非凡,他对这个生命拥有全部权力,对此深感快乐。只要戈万再获得一次类似的战果,西穆尔丹就可轻而易举地让共和国将大军托付给戈万。当时人人都在做军事梦,人人都想成为将军。丹东想当韦斯特曼,马拉想当罗西尼奥,埃贝尔想当龙森,罗伯斯比尔想打败他们所有的人。西穆尔丹想,为什么戈万就不能呢?他浮想联翩,面前有无限的空间,从一种设想跳到另一种设想,一切障碍都烟消云散。谁一旦踏上这把梯子就无法停下,无止境地向上攀登,从人出发抵达星辰。大将军仅仅是军队的统帅,而大军事家是军队兼思想的统帅。西穆尔丹幻想戈万成为大军事家。他任凭幻想驰骋,想像戈万在大西洋上驱赶英国人,在莱茵河上惩罚北方的君主,在比利牛斯山击退西班牙,在阿尔卑斯山示意罗马肃立。西穆尔丹身上有两个人,一个温情,一个阴沉,这两个人都十分满意,因为西穆尔丹看到戈万既杰出又令人畏惧,而严酷无情正是西穆尔丹本人的理想。西穆尔丹认为必须有所摒弃才能有所建树,因此此刻不该儿女情长。戈万将——用当时的话说——“立在高处”,他将披着光辉,头部像流星闪亮,一手持剑,将黑暗踩在脚下,展开正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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