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2页)

的老人,只有那双眼睛像是一堆灰烬上仍在燃烧的火星。

陈溪桥在人群中大踏步地走着,脸部肌肉微微颤动,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他连看也不看一眼身边的人群,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好像他不过是身处在一片空洞的荒原上。

丁风波的心好像沉入了冰窖。从听到“恶捕头”三个字起,他就知道,那个被挟持的兄弟这次凶多吉少了。为了达到目的,陈溪桥从来都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才赢得了一个“恶捕头”的名号。

然而丁风波对此却无能为力,他苦苦奋斗了三年,才总算当上了一个从九品的三级捕尉,而陈溪桥从入行那天起就已经是三品带刀御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像陈溪桥这样的三品大员。

陈溪桥已经跨入望江书院,他什么话都不说,右手轻轻地甩了两甩,身上的黑色披风就已离开了他的身体,乌云一般腾空而起,然后慢慢地落下。陈溪桥身后早有一个捕快披风接住,诚惶诚恐地捧在了手里。

陈溪桥定了定神。然后双手反背,步态悠然地沿着小径上往前走去,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远处的汪近楼。

这双眼睛的目光实在太怨毒,连汪近楼也被吓着了。因为慌张,他把手里的刀抓得更紧了,刀刃紧紧地贴在了被挟持捕快的脖子上,捕快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别……别过来!”汪近楼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陈溪桥的脚在小径上有节律地往前移动着,语调优雅,好像不是在办一件棘手的案子,而只是到茶院来饮茶。

“你尽管动手。我保证只要你轻轻用力,你手上的这个人就死定了。”陈溪桥顿了顿,“这件事情想起来虽可怕,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他就会没有知觉,所以他几乎没有时间感到痛苦。”被挟持的捕快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但是真正惊讶的却是汪近楼。

“可是你知道,你会怎样?”陈溪桥脸上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你用来杀他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制服你。等我抓到你,我会找一根绣花针,先在你的眼珠上慢慢地绣花。然后我会用刀割开你的脚跟,把你的脚筋抽出来……”汪近楼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手中的刀勒得更紧了。现在陈溪桥的脸在他的眼睛里已开始变形,变得狰狞之极。

“再以后,我会割开你的头皮,往里灌水银。水银会钻进你的身体,让你浑身瘙痒,你忍不住想拼命地蹭啊蹭……你知道蹭的结果是什么?”陈溪桥注视着汪近楼手里越勒越紧的刀,突然加大了声音,“你会从头皮上的洞里钻出来!这时候,我会放一些蚂蚁在你没有皮的身子上。”虽然拼命想做出轻松的样子,但汪近楼脸上的横肉却还是忍不住狂抖起来。

“你是官,不是匪,你的上司不会让你这么干。”陈溪桥的手已经湿透,汗星子聚成汗珠,从他的腕上慢慢滚下,落到了地上,汪近楼和被挟持的捕快已经越来越近:“你不信可以试试。别忘了,你不过是一堆垃圾,谁又关心垃圾是怎样被清理干净的?你大概知道我的外号,一个人既然能被别人叫作‘恶捕头’,他的手段有多毒辣,大概可想而知。”陈溪桥的双脚终于踏入了屋子里。汪近楼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他神经质地向陈溪桥堆出了一脸谄媚的微笑。陈溪桥也还以微笑。

刀被汪近楼举了起来。

陈溪桥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刀终于狠狠地砍了下去。

不过没有砍在捕快的脖子上,而是砍在了汪近楼自己的脖子上死里逃生的捕快连裤子都已经湿了,尿液顺着他的腿流到了地上,他软软地瘫在了地上。汪近楼的血喷了他满满一脸。

院子门口的捕快迅速地涌了过来。

陈溪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得意地拍了拍软瘫在地的捕快的脸,凑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你该换一条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