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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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吃了一惊,连忙欲下马,阻路的内侍拦住,再告诉她,皇帝在台上,不必下马,并告以就此折回即可。

皇帝在山坡的平台上,已看到了她,而且,皇帝也已传诏,距离虽然还远,但内侍一层又一层传话下来,立刻到了,皇命,赐寿王妃骑马上坡。

她先有些惶恐,但抬头看到武惠妃与皇帝同在,就定心了。上山坡,在平台的阶下下了马,四名内侍陪她上阶,大约有四十级,接着,又有两名宫女来陪她上第二层石级,她依礼低着头,上十六级。

于是,她拜见皇帝和惠妃,请罪。——王妃独自一人在山间驰马,与体制是不合的。

但是,皇帝很慈和以及显然地愉快着。他命这名媳妇近前,细细地看,这使杨玉环为之局促,而大唐开元皇帝却盈盈地笑着,转向武惠妃:“我在西苑第一次见你时,你也独自一人骑着马,哦,你说的不错,她有些象当时的你!”

武惠妃笑嘻嘻地对垂手半弓身而立的媳妇说:“玉环,随便些,在此地不必拘礼——你怎么一个人驰马到此地?”

杨玉环报告,寿王去听讲经了,自己以天气晴爽,出来走走,因为第一次上骊山,驰马时抛下了从人,不小心闯入了骊阳宫的区域。

“不妨事——”皇帝看穿了紧身衣、束腰、长裤的媳妇,说:“一家人,在离宫到处走走,又有何妨!”

此时的杨玉环,面颊红晕——被风吹红,也因第一次在近距离见皇帝而紧张羞红,红得很鲜艳。在皇帝看来,她的面颊白里泛红,有着活活泼泼的青春气,而她的身材,妖娆。

皇帝在欣赏媳妇,武惠妃以杨玉环着了长裤而不安,这是胡服,虽然宫中的妃嫔人人都穿,但媳妇穿了而让皇帝看到,总是不大好的,她问媳妇的外衣。

杨玉环面对至尊的紧张,因皇帝说话轻松而解除了,她不曾着意于自己的服装,随口说:“驰马时热,我放在马背上——”

“玉环,以后不可着了长裤到外面去!”武惠妃温和地说,那也算是谴责。

她才解除紧张,立刻又转为局促,皇帝畅朗地一笑,代媳妇解释;他表示,在郊外驰马时,着胡服有实际的方便,皇帝也顺口讲着近年妇女服装的变化。接着,皇帝告诉媳妇,武惠妃新婚时,常赤足着屐到处走动。

这样,他们又恢复了自然,武惠妃以媳妇衣服单薄为理由,着侍女取自己的外衣给她。

皇帝笑着说:“我们在此也站了些时啦,可以进去了。”

杨玉环就行礼告辞,武惠妃发现皇帝对玉环有好感,这该是一个可以运用的机会,于是惠妃命她相随。

他们走上一道宽阔平整的石阶,只有八级,再通过一条宽约三十多尺的路面,又上四级石阶,入屋。那是一个阁,室内很暖和,皇帝与惠妃在入室不久,就脱下了外衣。杨玉环在入室后又告了一次罪。

皇帝赐媳妇坐,问她家事。

她告诉皇帝,自己未嫁之前,被父亲管得很严,胡服是不许穿的,而且又被迫着读儒家讲妇人之礼的书。皇帝为此而大笑,问她对儒家所订妇人之礼的感想。杨玉环率直地回答:一个女人不可能完全遵照儒礼的,如果言行全依儒礼,人就成了木偶——她发表议论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暗作辩护。皇帝似乎很欣赏,随口问她的父亲的职位。杨玉环抑掩地一笑,随说:“国子监祭酒,以家大人有专学,上个月奏请,由太学博士移擢为国子博士。”

李隆基对外戚行动,平时是相当留意的,他的留意,是担心椒房之亲仗势为非法之事。对杨玉环的父亲,他得到的报告是:儒生,研究经学,专攻春秋三传,旁及周礼。在得知此一报告后,他对杨玄璬这人就放心了,而且也有好印象了。但他其实已忘记了杨玄璬在国子监作教书匠。皇帝此时想:让我这位亲戚一直做教书匠,可也太苦了,但他并未说出来。

此时,侍女送上小食,皇帝和惠妃面前有酒,杨玉环面前则没有。

皇帝命侍女赐酒,杨玉环循宫廷中晚辈受赐的仪式而致谢,饮了那杯酒。

至于武惠妃,用酒吞了几颗丸药。她在那一次病后,身体一直不曾复原,人也比前消瘦。

王妃在这种情形下,不能多留的,在小食之后不久,她告辞了。

杨玉环喜气洋洋地回去,到宅时,她的丈夫寿王李瑁正回来,她比丈夫早一步下车,在户外,她迎着丈夫同入,急促地把今天下午的经过报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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