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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铜板,他把铜板放在抽屉里,每天计算着用,限定花六七个。一般是早晨买一个铜板的生豆腐,午饭和晚饭再买点小菜,有时炒个鸡蛋,有时在饭锅上炖个鸡蛋,当时鸡蛋不到一个铜板一个。有时也花一个铜板买两三个大烧饼当夜宵。

《红旗谱》的作者梁斌是1914年生人,家在保定蠡县梁家庄。三四岁时,他就跟着父亲去三里外的辛兴镇赶集,不为别的,到了集上,他可以趴在卖豆腐脑的担子边,吃一碗豆腐脑,或是买个大火烧,夹上熟肉,搂在怀里,边走边吃。梁斌后来回忆说:这时我才感到父亲给我的一点温暖。梁家雇着长工,但全家三四十口子吃饭,日子未见得比一般中农过得好,经常是煮一大锅菜粥,一箅子窝头,半锅熬白菜。仅逢年过节能吃几顿白面。

梁斌当年考上第二师范后,和同村两人雇一辆驴车上保定读书。中午在大庄镇打尖。他们怕店家把赶车的伙食费也摊在自己身上,就没进店里吃饭。大庄镇的咸牛肉很出名,哥仨每人买了两个大火烧,夹上咸牛肉,就着一大碗开水,来了顿街边“野餐”。

孤岛时期,作家林淡秋夫妇一度坚守在上海,从事进步文艺工作。林的妻子后来回忆说:“我与他结合以来,一年三百六十天,多数的日子是一天两餐,一条三四寸长的盐黄鱼是我们的家常菜。当时这样的小盐黄鱼最便宜,又不用油和盐,一蒸就可以了。”

翻译家李霁野小时候生活在安徽乡间,姑父是种菜的,每天让他白吃一个白萝卜。李霁野更爱吃胡萝卜,从小到老,一生不改。晚年曾说:“有人说我八十岁不戴眼镜看书写字,或者与此有关。”

郁达夫好酒。一次杨端六在四川路银行俱乐部餐厅请客,郁达夫喝醉了,一个人在马路上晃悠,被巡捕抓进看守所。楼适夷说有一段时间郁达夫每天都得大喝一场,能一气灌下七八瓶啤酒。

学者费巩和邵荃麟是中学同学,两人都关心时事,但看法不同。一次邵父请邵荃麟的几个同学吃面,大家入面馆落座后又争了起来,邵父问他们想吃什么面,邵荃麟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随便。”邵父便朗声冲堂倌说:“来五碗随便面。”邵后来在上海过亭子间生活时,常到俄国餐厅吃饭,要一碗最便宜的汤,那里的黑面包免费。

四川作家李劼人也是出了名的美食家。不仅会吃,还会做。他从小便练就高超的厨艺,李的老乡和同行沙汀说,李劼人做饭,“从选料、持刀、调味及下锅用铲的分寸火候,均操练甚熟”。李劼人自己著文说:“成都平原沃野千里,是天府之国的中心城市。米好,猪肥,蔬菜品种多而味厚且嫩,故成都多小煎小炸,而以香、脆、滑三字为咀嚼上品。”中学时代的李劼人有个绰号叫“精致”,是说他爱好修洁。这也是他做饭时的风格。在法国留学时,为做烟熏兔,他非要用花生壳熏,叫两个跑采买的同学画起花生图形,跑遍了巴黎城的旮旮角角,最后才在郊外一吉卜赛人手中买到两斤。还有一次,李劼人要做豆瓣酱烹制正宗川菜,采买同学跑遍巴黎,最后找到一位西班牙商贩专程进口了几斤辣椒。商贩大惑不解:“你家到底有多少电灯罩?”原来辣椒只是被当地人用来做灯罩装饰。

1939年春节,冯雪峰在浙江义乌乡下家中接待来访的作家骆宾基。当日的晚饭,谈不上丰盛,但不乏厚重的乡味。喝的是自家酿的米酒,两三样菜中,有一色是家制干菜笋蒸的大片大片的咸肉。主食是荞麦面蒸饺,素馅,内有蘑菇、粉丝、冬笋等。骆宾基家乡的蒸饺,馅以胡萝卜、虾皮和白菜为主。几十年后,骆宾基说:“这顿饭是我直到今天还不忘的。”

梁斌自称三周岁始有记忆,他晚年还记得这样小时候的场景:母亲叫他吃奶:“来吧,吃一口吧。”邻家嫂子说:“都多大了,还吃奶?还有水儿吗?”母亲说:“四岁(虚岁)了,哪还有水儿,干嘬呗。”梁斌五岁入村学,老师性格开朗,教他认一二三四五、人手足刀尺等,梁每天中午都去找老师,一准能见他在吃饺子,有时他也让梁斌蘸着蒜醋吃几个,梁晚年回忆说:很香。

诗人朱湘早逝,贫穷是致其死的一个要因。朱在徐志摩家吃过一次早点,事后曾向人感慨说,单是饺子就有各式各类的花样。朱是南方人,自然喜欢吃米,但在清华读书时一日三餐以啃馒头为主,偶尔有点钱买个好菜,才吃米饭。有个同学请他去前门外吃过一回“馅饼周”,朱湘大享口福,据说乐得几乎睁不开眼了。

1924年5月30日,鲁迅邀同乡友人许钦文到中山公园来今雨轩喝茶。鲁迅向服务员要了一盘刚出锅的冬菜馅包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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