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2/4页)

“在我刚到这儿时,我想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海滩那边有一个城市,可昨天它并不在那儿。你见到过吗?”他使劲拉上鞋子的拉链,在鞋带上的死结处,鞋子被扯破了,最后他只好把它扔到了角落里。

她点了点头,垂下眼睛。“是的,我有时能见到。”

“去过那儿吗,琳达?”他穿上外衣。

“没有,”她说,“可是我试过。我刚来时很无聊,至少我觉得它是座城市,也许我能找到什么东西。”她做了个鬼脸。“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想生病。所以我把食物放在一个罐子里,用水掺得很稀,因为我没有其他罐子来装水。我走了一整天,有时能看见那座城市,它好像并不遥远,但是也不近,后来它靠近了些,我终于看清了。那天它有时看起来像废墟,也许没有人住在那儿,其他时候我想我看到的是闪光的机器、汽车或别的什么东西……”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它是什么?”

“就是这个,”她指着壁炉、深色的墙和晨光映出的门廊的轮廓,“我们住的地方,它变小了,凯斯,你走得越近它越小。”

他在门洞旁最后停了一下。“这事你问过男孩吗?”

“问过。他说我不会明白的,是在浪费时间。说它是,它像……一个事件。说这是我们的范围,他称之为事件范围。”

这些话对他毫无意义。他离开地堡,盲目地冲出去,朝着——不知怎的,他知道——与大海相反的方向冲去。现在象形符号又在沙滩上穿行,从他脚边溜走。他一往前走符号就缩回去。“嘿!”他说,“它快没戏了。我敢打赌这你也知道。它是什么?是邝吗?中国破冰船在你的心脏上凿了个洞吗?也许南黑王一线通不是个容易击败的对手?”

他听到她在叫他的名字,回过头,见她正跟在后面,但并不打算赶上他。法国宇航工作服上的坏拉链在她棕色的肚子上扇动,阴毛从撕破的布里露出。她看上去就像芬恩那些旧杂志上的女子活了一样,只是她很疲惫、悲伤、有人性。她绊倒在银色海草上时,衣服撕破了,样子很可怜。

这时,不知怎么的,他们三人站在了海浪中。那个男孩狭窄的棕色脸庞上,鲜艳的粉红色牙床显得很宽。他穿着无色的破烂短裤,在涌动的灰蓝色海浪的衬托下,他的脚显得更瘦了!

“我认识你!”凯斯说。琳达站在他身旁。

“不!”男孩说。他的声音很高,很悦耳。“你不认识。”

“你是另一个人工智能人,是里约热内卢那个,是想阻止温特穆特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图灵代码是什么?”

男孩在海浪中来了个倒立,大笑起来。他用双手行走,然后从水中跳起来。他的眼睛是里维埃拉的眼睛,但是没有恶意。“要传讯一个魔鬼,你得知道它的名字。人们曾梦想过这点,但是现在从另一方面讲这已成为现实。这点你知道,凯斯。你的任务是记住程序的名字,那些长长的正式的名字,拥有者们想隐藏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一个图灵代码并不是你的名字。”

“神经浪游者,”男孩眯起眼睛对着升起的太阳。“通向死亡地带之路就在你的脚下,我的朋友。玛利—弗朗斯,我的女士准备了这条路,可是在我还没有读到她的书时,她的丈夫就把她掐死了。‘神经’(neuro)源于‘神经’(nerves)——银色的道路。爱幻想的人。召亡魂问卜的巫师。我传讯死者。可是没有,我的朋友。”男孩轻轻舞蹈了一下,棕色的脚在沙滩上留下足迹。“我就是死者,就是他们的归宿。”他笑了笑。一只海鸥在鸣叫。“留下吧!如果你的女人是个鬼,这事她将不知道,你也将不会知道。”

“你在破裂,冰在破裂。”

“不!”他说,突然悲从中来。他垂下纤弱的双肩,在沙上擦了擦脚。“事情还要更简单一些,可是你得自己作出选择。”灰色的眼睛悲伤地望着凯斯。他看到一片新的符号的浪花从眼前移过,一次一条线。符号浪花后面,男孩扭曲了,就像透过夏日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浪看到的景象一般。现在音乐声升高了,凯斯几乎可以听出歌词。

“凯斯,亲爱的!”琳达说,摸着他的肩。

“不!”凯斯说,脱下外衣递给她。“我不知道,”他说,“也许你真的在这儿。无论如何,天冷了。”

他转身走开,走了七步就闭上了眼,看着音乐在万物的中心变得清晰了。他的确掉过一次头,但没有睁开眼睛。

他不需要。

他们就在海边,琳达·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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