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的清水馒头,几个披枷带镣的囚犯则跌跌撞撞躲到阴凉处,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直喘粗气,就像几条离了水的鱼。

老蔫提上一桶清水向他们走去,他虽然知道发配到如此荒凉偏远之地的囚犯,大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不值得同情,但一个人在这驿站苦守多年,一年到头难得看到几个人,就算是囚犯,在老蔫眼里也十分亲切。

老蔫舀上一瓢水,几个囚犯立刻争先恐后张嘴来接。老蔫正要喂,却听身后一个差役突然喊道:“等等!”

老蔫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就见一个差役一脸坏笑地过来,夺过老蔫的水瓢扔回桶中,然后两腿一叉,扯开裤子对着水桶就“哗哗哗”撒了一泡尿,这才提起裤子对老蔫示意:“去!喂他们喝!”

老蔫为难地望向一旁的刀疤,见他并不制止,反而露出了饶有兴致的微笑。老蔫无奈,只得舀上一瓢尿水递到一个囚犯面前,那囚犯稍一犹豫,就闭上眼“咕噜噜”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众差役哄堂大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老蔫一个个喂过去。众囚犯有的麻木,有的哭丧着脸,有的则两眼怒火。不过在极度饥渴之下,还是毫不犹豫就喝了下去。老蔫喂到最后一个囚犯时,却见他一脸倨傲地别开了头。老蔫劝道:“喝吧!这天气,不喝水怎么成?”

“我是人,怎能不要尊严?”那囚犯涩声道。他的声音虽嘶哑干涩,却透出一股不容轻辱的傲气。

尊严?老蔫一怔,不由细细打量对方。却见他身形瘦弱,看眼神似乎十分年轻,虽然满脸污秽不堪,却依然掩不住骨子里的书卷气。

“怎么回事?”身后响起刀疤的询问,老蔫没来得及解释,他已大步走过来,一把抢过水瓢,吐了口浓痰在里面,往那囚犯嘴边一塞,“嫌料不够,老子再给你加点!”

那囚犯死命一挣,将水瓢撞落在地。刀疤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踢倒,厉声斥骂:“不识抬举的东西,为什么不喝?”

那囚犯在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大声道:“我是人,不是牲口!”

“人?你他妈也敢自称是人?你们这些垃圾!”刀疤挥动马鞭,从几个囚犯头上一个个抽将过去,“你!一个人贩子;你!一个采花贼;还有你!一个江洋大盗!你们他妈的这些垃圾,有哪个配称为人?老子恨不得将你们一个个就地处决,免得连累老子在这种天气,还要侍候你们去青海旅游!”刀疤说着转回方才那囚犯面前,举鞭抽道,“尤其是你!听说以前还是个秀才,却强奸杀人,坑蒙拐骗。就凭这,也该罪加一等!”

“我没有!”那囚犯声嘶力竭地大叫,“我没有强奸杀人,也没有坑蒙拐骗。我是被冤枉的!”“哼!每个囚犯都这么说。”刀疤说着重新舀了瓢尿水递到那囚犯嘴边,“老子再问你一次,喝不喝?”

那囚犯针锋相对地迎上刀疤凶狠的目光:“我是人,不是牲口!”刀疤猛地将尿水泼到那囚犯脸上:“好!只要你能撑到明天,老子就承认你是人!来人!把他绑到拴马桩上,看他能犟到什么时候!”

几个差役把那囚犯从阴凉处拖出来,绑到驿站外的拴马桩上。头顶日光正烈,地面沙砾发烫,在上烤下煎之下,正常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囚犯舔着干裂的嘴唇,紧闭双眼,在如火烈日烘烤下,虽然神情疲惫不堪,脸上却依然有一股不屈的孤傲。

“谁也不许给他送水!老子要看看他到底能撑多久!”刀疤说着对老蔫一招手,“准备干粮草料,咱们明天一早再走。”

天色渐渐黑下来,老蔫喂完骡马,经过拴马桩时提灯照了照,就见那囚犯全身瘫软地挂在木桩上,不知死活。老蔫过去一探鼻息,呼吸已细若游丝。老蔫心知他再不喝水,一定撑不过今夜。他忘不掉这囚犯日间那孤傲的眼神,不禁舀来一瓢清水,托起那囚犯的下颌,小心翼翼将水灌入囚犯口中。片刻后,只见他睫毛微颤,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我还怕你醒不过来!”老蔫嘟囔着,将一瓢清水彻底喂完。囚犯喝饱水后,精神稍稍恢复,不禁对老蔫哽咽道:“老伯,多谢相救!我骆文佳若有出头之日,定要报答老伯瓢水之恩!”

老蔫摆摆手:“什么报答不报答,等你活着离开青海再说吧。据我所知,凡发配到这儿来服苦役的囚犯,还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那囚犯一怔:“这是为何?”

老蔫叹道:“宁肯地上死,不要井下生。在矿井服苦役,吃的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一年下来不知要活埋多少汉子!凡发配到那儿的囚犯,要么在井下被埋,要么被繁重的劳役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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