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着门板将众人挡在门外,他约莫与萧武宥一般高,硬朗的面容上带着薄薄的怒意。

“他们是什么人?”他不带起伏的问询竟仿似寒冬一场大雪,同阴森森的殓房混在一处,直听得裴南歌空荡荡的胃里不住瑟缩。

“沈铭斐,休得无礼!”沈县令皱着眉斥责道。

“无妨,”萧武宥不以为意,从容不迫地介绍起众人,“在下大理寺司直萧武宥,这位是大理寺评事李子墟,这位是萧某的妹子裴南歌。”

被提到姓名的李子墟颔首一揖,刚缓过劲来的裴南歌却忘记了要行礼。

“裴寺卿的孙女裴南歌?”沈铭斐的目光直视向裴南歌,他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却充满了嘲讽,“我可不记得大理寺有携家眷查案的规定。”

裴南歌正因此人识得自己而惊讶,经过一番仔细回想,却并不记得曾经得罪过这么一位仁兄。

平白挨生人的打趣并不见得会让人心思愉悦,更是噎得她一口气没喘过来。她纤细的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认识我?”

“怎么?我曾住在你家数月,你不记得?”沈铭斐的笑意比先前亲切了许多,就如同是在与朋友或是亲人谈天说地。

多年前的记忆涌上裴南歌的脑海,那时候,她的人生里还没有萧武宥,她仍然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围着爹娘跟前打转。

有一天,阿娘的闺中姊妹带着儿子进京求学,站在阿娘身后的她看见沈铭斐清明的眼睛里尽是对长安的恐惧。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样凌厉而寥落的眼神,她又怎么可能忘记他曾在树下朝她伸出手,对她说“你若不下来,我就走了”。

后来,他就真的走了。

只不过,两个小破孩,哪里写得出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

“是你!”苏醒的记忆令裴南歌发自内心感到惊喜,“沈、沈明飞?”

沈铭斐屈指轻轻扣响她的额头,纠正道:“是沈铭斐,不是沈明飞,说过多少次,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记性?”

裴南歌揉揉脑袋嘿嘿地笑着,她有很多话想同他讲,但她却无从讲起,更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形并不是适合两位他乡重遇的小伙伴叙旧。

“咦,”裴南歌忽然意识到一个在她看来很疑惑的问题,“沈铭斐,你不就是沈县令伯伯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们说你是仵作?”

裴南歌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他,乌衫素巾整齐干净,硬朗的面容淡然安静,虽然先前的冷峻令她瑟缩,但在伙伴相认之后的亲切还是让他看上去既淡然又倜傥。

这样一位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实在难以把他与仵作这种最卑下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犬子资质愚钝,不适合做官,”沈县令说着就推开挡在门口的沈铭斐,重重拉开了殓房的大门,“诸位请进。”

沈铭斐冷笑一声率先进到房中,他将手中素绢包着的东西往案上一扔,熟练地往手上戴好鹿皮手套:“先前抬尸体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脖上有勒痕,案上那堆东西是在现场附近找到的麻绳,与脖上勒痕相符,应是凶器无误。”

沈铭斐的声音依旧不带温度,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异常清明。说完这些话后他已经来到女尸跟前,朝死者小声念了几句梵语就专注地查验其尸首来。

萧武宥从案上拿起麻绳,拿到女尸的脖颈之间进行了一番比对,确认麻绳就是凶器后将其包好递给了李子墟。

裴南歌从进屋之后就站在李子墟身后,她间或鼓足勇气探头去看看那具女尸,但隔着层层距离她看得并不清楚。

“尸身整体僵硬,腹部鼓胀有腐烂迹象,”沈铭斐在尸身各处按压,又在死者的手掌间仔细端详,“死者手掌张开,辰戌丑末手掌舒,初步推断死于昨夜戌时前后。”

沈铭斐翻开尸体的眼皮,如常的面色之下是他自若的从容自信:“死者眼角浑浊模糊,脖颈上有青紫血斑,确是被麻绳所勒致死。”

直到这时,众人才不约而同地想起被一同带来对质的白露,尽管白露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静默得几乎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沈县令厉声质问白露道:“昨日戌时前后,你在县牢里做些什么?”

白露挣开松懈的衙役,缓缓走到尸体跟前。

沈铭斐大掌一推将她拦在近旁,几名衙役顺势上前押住她的手臂。她也不再挣扎着上前,而是偏着头痴痴地看着已故的米铺老板娘,随后竟“咯咯咯”地笑起来:

“多么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就这么成了亡魂,呵,白露好生好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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