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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遇见的真的只是朱重八,朱元璋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他记得他在皇觉寺出家的时候,对这个心经背得最不熟了。
可他还是苦涩地弯着唇强作欢笑了下,便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徐娆想了想,突然又微微变了脸色,“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呢……没有后来了……”
朱元璋十七岁离开的皇觉寺,那时候确实因为年岁尚轻,有点少不更事,他在路上出了多少糗事、落了多少笑柄、吃了多少苦头他都能如数家珍一一罗列出来,只是……他为何不记得竟然还有这段?他何时遇见过徐娆?何时对着她念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徐娆慢慢地把那双疼得没有知觉的手放下,她轻轻启齿道:“你呢,你来做什么?”
“徐娆,我来,只因为,我想来。”他的声音也很轻,甚至有一丝难以自觉的温柔。
徐娆却摇头,“我不是奸细。虽然你也不信,不过,我的确不是。不过……我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你放我走,也还是一个死,不如就这么着吧,我就在这牢里自生自灭,说不定牢头心情好,便收了我的尸骨去,省的我做个孤魂野鬼……”
“不……不……”他说不出话来,泪如雨下,怕徐娆觉察,觉得他猫哭耗子,匆匆攥着自己的衣角擦干了泪。
徐娆仿佛没有听到,她喃喃道:“不过,你要跟牢头说,如果再好心要给我刻个碑的话,千万别刻上‘徐娆’两个字,我是我师傅捡回去的,本来没有名字,我怕刻错了姓,到了地底下我爹也不饶我……”
“不……不……”她一边说,他便只能一边重复这个字。
“徐娆,是我错了,你好好的,你好起来,我放你走……不,我现在就带你走!”他说着要将她打横抱起来。
徐娆想制止他,用力去抓他的胳膊,却又碰到了指头,登时疼得又“嘶”了一声,朱元璋大惊,只能抱着她又坐下,见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宛如初落的银雪,心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不用啦……”徐娆摇了摇头,“我记得重八说,要和我一起走的,天涯海角,哪怕一辈子做一对乞丐呢。”
“那时候我就想啊,臭小子一定是看上我了,可是哪有人用做一对乞丐作为承诺来哄骗姑娘的,可是,我没出息地偏偏就答应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我……我就是朱重八……”他哽咽。
“不是!你不是!谁都不是!”徐娆原本说话轻柔,却突然厉声责斥反驳,驳得朱元璋嘴一阵苦,心一阵堵。
“唔……我好像看见光了……好亮的光……那么亮,那么亮……”她轻轻地,小心地伸出了手指要触摸那光,在那不远处的亮光里,有一个光着头的少年,打着一双赤脚,布衣短褐,头上点了一个戒点香疤,一害羞起来就摸着油光瓦亮的光头,傻呵呵地笑。可是眼睛那么明亮,比徐娆看到的光还要亮,是世间最干净、最纯澈、最明亮的眼睛……
第100章 我曾爱过你
濠州城外的绿柳谢了翡翠珠帘,一地荒芜萧萧的枫叶沿着曲折山脉蜿蜒而上,彼时彼刻,落日余晖尽情地抚着他的脸,姬君漓已经沉默地打坐了两个时辰。
碧珑在一旁守着,终是扯了一把溯时的翅膀,担忧地喃喃:“族长已经一日未进水米了,他这是在惩罚谁?”
溯时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反正还不是乐湮那小丫头惹的事。
“乐湮怎么这么狠心,要是她知道族长这么后悔这么伤心,不知道又要怎么闹了。”
碧珑悠悠一叹,天上自在流云浅薄,投掷几片虚虚的絮团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四合,霞光敛了双眸,姬君漓才睁开眼,他吐出一句话来:“乐湮好心办了坏事。”
“啊?”碧珑不解。
姬君漓摇了摇头,无法详细解释,只道:“徐娆出事了。”
也就是这时候,姬君漓还这么淡定,溯时忍不住暗自吐槽:呵,我早知道那小丫头靠不住,每回她惹的债,却要主人你来擦屁股……
闻言姬君漓的脸色一黑,抽了抽嘴角。
溯时这话分明是说,他把乐湮当闺女在养?
一只笨鸟讽刺他老?
姬君漓冷冷地瞥了它一眼,然后飘然起身,玄青色的裳服激风一荡,风华高卓,碧珑似乎要上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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