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手亲奉,公子躬身接饮。茶未吃完,小厮拿洗脸水,香皂盒儿,手巾,到了,公子只得洗了脸。方欲告辞,果碟酒莱,已摆满案上。公子道:“那有取扰之理。”

隆吉道:“少爷出城时,已预备就了。”暖酒上来,隆吉奉了三杯。从人进来催行,隆吉那里肯放,又奉了个大杯儿,方才放走。公子谢扰不尽,出门上马而去。这鞭子钱,一发讲不出口来。

这原是隆吉生意精处。平素闻知公子撒漫的使钱,想招住这个主顾。今日自上门来,要买鞭子,隆吉所以情愿奉送。知公子回来,口干舌渴,脸水茶酒预先整备。所以见面就邀,要挂个相与的意思。

到第二日早晨,只见一个伻头拿着一个拜匣,到铺门前。

展开匣儿,取出一个封套帖,上面写着:“翌吉,一品候教。眷弟盛希侨拜。”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儿:“恕不再速。辞帖不敢奉领。”隆吉道:“多拜尊大爷,我事忙,不敢取扰。”伻头道:“来时家大爷已吩咐明白,不受王相公辞帖,明日早来速驾。”王隆吉也难再辞。

到了次日,早有人来速。只得鲜衣净帽,跟着一个小厮去盛宅赴席。原来这盛宅之祖,做过云南布政,父亲做过广西向武州州判,俱已去世。遗下希侨兄弟二人。弟希瑗,尚小,还从师念书。这希侨十九岁了,新娶过亲来,守着四五十万家私,随意浪过。这王隆吉到了盛宅,只见门楼三间,中间安着抬过八抬轿的大门。内边照壁有三四丈长。”前站着三四个家人,隆吉也有见过的,都是街面上常走的。见了隆吉说道:“王相公来了。”内中一个道:“我引路。”从五间大客厅门前过去,东边是一道角门儿,又是一个院子。一个门楼,上面写着“盛氏先祠”,旁注年月款识,一行是“成化丙申”一行是“吉水罗伦书”又过一个院子,院里蓄一对鹅,三间正房,门上挂着一个猩红毡帘子。引路的说了一声:“客到!”只见一个小家撞掀起帘子,盛公子出来相迎,说道:“失迎!失迎!”

进的屋去,行礼坐下。公子谢了盛情。只见墙上古款新式,也难认识,大约都是很好的。条几上古董玩器,一件也不认的。

只闻得异香扑鼻,却不知香从何来。隆吉暗道:“果然天上神仙府,只是人间富贵家。”

两人吃了茶,隆吉便道:“昨日简亵少爷。”盛希侨道:“昨日过扰。但这尊谦,万不敢当。你我同年等辈,只以兄弟相称。我看你年纪小似我,我就占先,称你为贤弟罢。”隆吉道:“不敢高攀。”希侨道:“铺子有多少本钱?”隆吉恐失了体面,尽力道:“有七八千光景,还不在手下,每日苏杭上下来往哩。”希侨道:“原来有限哩。”隆吉接口道:“所以周转不来。”

又坐了少顷,希侨道:勺弄个玩意儿耍耍罢。”隆吉道:“我不会什么。”希侨道:“铺子里打骨牌不打?”隆吉道:“闲时也常弄弄。”希侨便叫:“拿过骨牌来,再去楼上取两千钱来,我与王大爷打骨牌玩。”只见一个家僮,拿过骨牌盒儿一个,铺上绒毡,一个从后边拿出两吊钱,又陪上两个小厮儿站着配常搭了一回快,搭了一回天九,隆吉赢了一千四五百钱。摆了碟酒,收拾起骨牌,不耍了。

须臾,汤饭肴馔,陆续俱来。隆吉只觉异味美口,东西却不认的。想铺中也有几味相似的,烹调却不是这样。席完,又吃几样子酒。酒半酣时,希侨道:“我有一句话,贤弟莫要见阻,我心里想与你拜个兄弟。”隆吉道:“说什么话,府上是何等人家,我不过一个生意小户,何敢将地比天。”希侨道:“见外么?”隆吉道:“不敢,不敢。”希侨道:“你外边人熟,再想两位才好。”隆吉道:“我也年轻,外边也不认的人,请问要那样人?”希侨道:“我拜兄弟,原有个缘故。我的亲戚,俱在外省,姑家,舅家,连外父家,都没有在河南的。我这里举目无亲,甚是寂寞。只求像贤弟这样意气投合的,时常来往就罢。”隆吉道:“我也不认的许多人,就是不三不四的,我也不说他。我有两个同窗,一个是我的先生娄孝廉儿子,新进了学,叫做娄朴;一个是我谭姑夫儿子,叫做谭绍闻,年纪都是十七八岁。若不嫌弃,我情愿约会他二人。”希侨道:“妙极!咱四个也就足够。”

饭完,把酒席收讫。隆吉要辞别起身,希侨不肯,还要耍骨牌。隆吉说:“铺子里没人。”坚执要去。希侨叫:“备马送王大爷去。”隆吉那里肯骑。吃毕茶,起身。希侨送至大门,问道:“王大爷赢的钱呢?”隆吉道:“什么话,闲耍罢了。”

希侨道:“将钱交与王大爷来人。”那小厮也不肯接。希侨道:“暂且放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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