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页)
我们看,连家里丫头养娘,都看个不耐烦。若是饭铺子里,有什么趣处?”绍闻道:“俺已是定下席面,戏本都说明白,大哥若不去,就难为死人。”希侨笑道:“谁说不去?贤弟休着急,要去如今就去。”隆吉道:“戏子也只怕等着咱开本哩,咱一同起身。”
到了蓬壶馆,走堂的见了说:“爷们来了?”隆吉道:“咱就坐在正面桌儿上。”走堂拿了一壶茶上来,宝剑儿道:“只要一壶开水。”走堂的道:“爷们有带的叶子么?”又拿一壶滚水来。三人吃了自己泡茶,只见戏台上下来一个老生,方巾大袍,上前跪了半跪,展开戏本,低声道:“求爷们赏一本,小的好扮。”隆吉让希侨,希侨让绍闻。绍闻脸早已又红起来,说:“我不懂的。”希侨接过戏本,一面看,一面问道:“你们旦角有多大年纪呢?”老生道:“年轻,有十五六岁了。”
希侨道:“好不好?”老生道:“他小名叫玉花儿,难说爷们不知道么?”希侨道:“好不会说话。我们见的班子多了,竟不知你这班子。你不认的我们么?”老生低声道:“盛爷满城中皆知,小的岂有不认的。当日老太爷在日,小的常在府上伺候。”希侨道:“我不点你的戏。你就拣玉花儿好戏唱罢。”老生道:“玉花儿唱的《潘金莲戏叔》《武松杀嫂》,好做手,好身法,爷们爱看么?”希侨道:“你就唱这本。”老生上了戏台,锣鼓响动,说了关目,却早西门庆上常希侨道:“我说这个狗攮的没规矩,不来讨座了。”隆吉道:“戏园子的戏,担待他们些就是。”
须臾,别的看戏的都来。各拣了偏座头,吃酒吃饭,走堂忙个不了。内中一个看戏的,坐在戏西边小桌上,要了四盘子荤素菜,吃东酉看戏。往上一瞧,正是那日晚上地藏庵遇着的一群俊俏后生,心中欢喜不尽,暗说道:“踏破芒鞋没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说这人是谁?少不得忙里偷闲,把这人来历脚色,述上一述。这个人,正是那姓夏名鼎表字逢若者。浑号叫做兔儿丝。
他父亲也曾做过江南微员,好弄几个钱儿。那钱上的来历,未免与那阴骘两个字些须翻个脸儿。原指望宦囊充足,为子孙立个基业,子孙好享用。谁知道这钱来之太易,去之也不难。到了他令郎夏逢若手内,嗜饮善啖,纵酒宿娼,不上三五年,已到“鲜矣”的地位。但夏逢若生的聪明,言词便捷,想头奇巧,专一在这大门楼里边,衙门里边,串通走动。赚了钱时,养活萱堂、荆室。
这一日,正遇着这三位憨头狼,早合了那日晚上打算。心生一计,叫道:“走堂的堂恃,这边来!”走堂到了,问道:“夏爷,添什么菜儿么?”逢若道:“不是。那正座坐的盛公子席上,上莱不曾?”走堂的道:“戏唱了多半本,就要上席哩。”逢若道:“你与我备上四盘细色果品,拿两壶上色好酒,还要一个空盘子。”走堂的道:“吩咐的是。”少顷,拿来。
逢若叫卖瓜子的撮了一盘。说道:“烦堂值,与我送到正厅上,我与那三位少爷凑个趣儿。”
果然到了三位桌前,三人一齐起身。逢若道:“小弟姓夏,草号儿叫做夏逢若,素性好友。今见三位爷台在此高兴,小弟要奉一杯儿。若看小弟这个人不够个朋友时节,小弟即此告退。”一面说着,早已把瓜子儿撒开了。走堂的放盘子,夏逢若斟酒在手,放在盛公子面前。三人俱道:“不敢!不敢!请坐下说话。”逢若早已放完三杯。希侨接过壶来,与逢若回盏。
逢若速道:“担不起!担不起!”希侨叫宝剑儿看座儿,逢若早已拉个兀子坐下。三人都让座,逢若那里敢讨僭。希侨道:“夏兄不是当日什么夏老爷公子么?”逢若道:“对着少爷,也不敢提先君那个官。只是小弟今日得陪三位末座儿,叨荣之甚。”逢若大叫:“走堂的过来!”解开瓶口,取了昨晚赢的一个银锞儿,说道:“这是越外加的四五样菜儿,孝敬这三位爷台。烦你再把班上人叫一个来。”绍闻也答应不来,隆吉道:“这是我们借馆敬盛大哥的,如何叫夏兄费钱。”酪道:“许二位敬少爷,就不许我通敬通敬。”班上人到了,逢若又解瓶口,取了一个锞儿,说道:“这是我敬三位爷台三出戏。”
掌班的道:“是。”隆吉道:“岂有叫夏兄这般花钱?”希侨道:“看来夏兄是个朋友,扰他也不妨。”
须臾,唱到酉门庆路过狮子街,希侨道:“那妆潘金莲的,一定是玉花儿。果然好,嗔道掌班的恁样口硬。到明日我就叫到舍下,请三位看戏。不许一个不到。”隆吉道:“怎好常扰大哥?”希侨道:“自己弟兄,说的分彼此了。”逢若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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