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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教谕道:“大人,县学这三年里,就没有一个学子可以通过考试成为生员的。实际上,本县不要说秀才,就是连合格的童生和蒙童都寥寥无几。现如今在县学里读书的几乎都是‘官生’……”

县学的生员有两个渠道来源,一个是考试考上去的生员,一个是品官子弟和外夷部族首领的子弟,按照朱元璋当年定下的规矩,他们是必须到县学读书的,不需要考试,这大概属于一种特殊的“义务教育”了。

迫于太祖皇帝的御旨,当地部落首领们不敢不送儿子来就学,但这班小魔头基本就是来走个过场,不要说读书了,不闹事顾教谕就烧了高香了。

顾教谕说到此事唏嘘两声,他唉声叹气半晌,忽然抬起头道:“对了,说起此事,老朽正有些事要禀报大人,本县教谕、训导及六科教授们的俸禄已经有两个月没发了,俸禄拖欠日久,师生无心就学啊。”

花知县“嗤”地冷笑一声,道:“学官、学者们无心教学倒是真的,那些学子么,本就没有一个向学的吧?”

顾教谕精神一振,道:“大人有所不知,年初的时候本县刚刚迁来一户人家,家中的一位学子名叫徐伯夷的,此人学识极为出色,如今已是本县生员,他每月应领的六斗廪食也没发呢。”

花知县是科学出身,对县学里边的事儿门儿清,一听这话顿时疑道:“顾教谕,这不对吧?此人既是年初迁来,如今应该还是一个附学生员,哪有这么快就成为增广生、廪膳生的?”

话说这县学的生员分成三等,初入学者叫附学生员,经过岁考和科试之后,成绩优异者提升为增广生、廪膳生,一旦拥有这个资格,就可以从官府那按月领米了,就好比是一笔奖学金。这个生员既是今年入学,还没经过岁考,当然不该享有这项福利。

顾教谕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徐伯夷学识极为出众,我县这些学子中,将来若能有一人中举,那也必是此人。此人当初并未决定要在本县定居,是老朽求才若渴,特意许诺,只要他肯留下,每月破例领廪米六斗。这个……,本县文教上能否有所建树,可全靠他了。”

花知县木然而坐,已经无力吐槽了。巡检罗小叶见这模样,摸了摸鼻子,也开始了他的述职。

罗小叶说了些什么,花知县全然未听。他仰着头,失神地看着屋顶的承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都已经这么倒霉了,总不会还有让我更倒霉的事吧?”

就在这时,叶小天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县衙。

第04章 如此县衙

罗小叶是巡检,而巡检是武官,隶属贵州都指挥使司,再往上就要归兵部管了,但是他和普通的军队又不同,平常要听从县太爷的调度,勉强算是县太爷的下属。

只不过这许多年来,当地屯军及其家属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团体,如同一个独立王国,当地官府对他们的影响力极其有限,而他们的事情一般当地官员也不用负责,如此一来,花知县对罗巡检的话就更不在意了。

“唉!想当初我赴任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原以为以葫县首任县令的身份,我将在此建功立业,为我的仕途打下坚实的基础,在葫县留下我万古不辍的英名。谁知道……”

花知县出神地望着屋顶的承尘,满心悲怆:“如今这副模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大考是一定不及格了,不过葫县情形复杂,朝廷诸公并非一无所知,我一个新科进士来此做官,简直是形同流放了,朝廷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在这里三年,没有功劳总还有苦劳吧,就算我大考不及格,想来朝廷也不会对此全然不加考虑,罢官应该是不会的,若只是贬官调离,我也认了,虽不甘心……唉!”

手下的官员还在向他汇报着工作,花知县已经在考虑他的未来了。

叶小天带着水舞和乐谣、福娃儿走进县衙,心中满是疑惑。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县衙门口居然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或者不知道站岗的官差溜到哪儿去了。

进了县衙之后更是难得看到一个人,远远的曾经偶尔见过一个衙差书吏模样的人,还不等他上前问话,那人就晃着身子闪进了一处签押房,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这一行人。

叶小天站在院中发了一阵呆,对水舞道:“此地与中原大不相同,便是这县衙也透着种种古怪,依我看,咱们还是走吧,马上去铜仁,不要管这里的事了。”

水舞讶然道:“那……艾典史等人的事咱们就不管了。”

叶小天道:“我总觉得这个葫县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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