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席思永,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有一时冲动的时候?”

席思永的目光蓦地变得深邃难测,良久才道:“你觉得一件事非做不可,不做不行,完全义无反顾的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恰恰是回过头来,看看退路。”

成冰觉得席思永这话说的有些残忍,人若年轻的时候都这样一步三思量,那该少了多少青春的乐趣?可再细细想来,又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女孩们何尝不知道席思永于感情上是何等样凉薄的人,既然知道,仍选择飞蛾扑火,又怎能去怨天尤人?

终于找到有空位的自习教室,进门前黎锐还若有所思道:“最近流行清谈玄学?怎么说话我都听不懂了?”

成冰讪笑两声也不理他,坐下来掏出《数字信号处理》的教材开始做作业,满纸的傅立叶变换,算得头大。才写两笔她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短短一天的洛阳之旅,对席思永来说,算是什么呢?

她不由自主地朝斜前方瞟过去,席思永轻拧着眉,对着摊开的专业课本,许久也不曾翻页。她突然间有那么点好奇,这世间到底有什么事,会让席思永需要回首四顾、思量退路,才能克制住那股义无反顾的念头?成冰会好奇,席思永年少轻狂的时代,到底是什么模样?

Is there anybody there(4)

考试周接踵而来,马不停蹄地考完八门课就到了寒假。火车票难买,好在赵旭和几个老乡已有年前排队买车票的经验,帮成冰捎了一张,也免得母亲大动干戈地让司机来接她。

春节是跟着母亲回外公外婆家过的,其实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好过许多,因为有供暖设施,不像南方是潮到骨子里去的那种阴冷。成冰八岁前从未见过外公外婆,和表兄弟姐妹的关系还不及和季慎言熟络,其中的缘由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外公和父亲的关系是极差的。每年春节父母带她去探望外公外婆时,气氛总是极僵,她不敢开口问父母,只好去问季慎言。季慎言神神鬼鬼地笑道:“你们家这么出名的事,你还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幼时甚至不知道外公外婆是什么意思。八岁似乎是个坎,那年家里从筒子楼搬进宽敞的三室一厅,她也转了学,也是那年她认得读初中的季慎言,父亲头一次送她贵重的项链庆祝生日,虽然比起后来的礼物显得那么不值一提……也是那一年,她外公外婆这四个单薄的字眼和真人印合在一起。

季慎言把这个故事讲得极为简单,用季慎言的话说就是“白雪公主和灰男孩的故事”,高官的女儿爱上了一文不名的穷学生——古代戏曲里这样的事也有一箩筐,无外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现实未必有那么美满,成卫国和林南生的“流放生涯”长达十年,一砖一瓦地筑起南生电子的奠基石,最早是做滤波器,卖给买不起高端设备的小学校的实验室,后来规模渐渐做大,如今的南生电子已在国内移动通信基站的配套产品供应领域占据重要的位置。

客客气气地给姨妈舅舅们汇报学业,听说她预备读完本科后先自己工作几年,二姨便埋怨母亲:“大老远的跑去K市干什么,孩子都玩野了,早跟你说让她到北京来,这么多亲戚都在这里;或者让她去哥伦比亚,有亲戚看着她,很容易融入当地圈子……”

成冰私心里不服气这些话,也不好反驳,倒是母亲帮她说话:“孩子总留在身边有人护着,也不见得就好,趁着年轻让她一个人吃吃苦也没什么。”

数日都充斥着这些对她和母亲的埋怨,还有些是明里暗里讥刺她父亲的,间接地指责母亲当年的悖逆。每个人都一副先知的模样,“早知道……”其实都是一家人,倒没谁是恶意,只是她听在耳里不舒服,到底是她的父亲,她能埋怨,别人凭什么?好容易磨过初三,跟着母亲回上海,杨妈说有个赵姓的同学打过电话来,是过年前的事了。她估摸是赵旭,打回去给他拜年,原来赵旭在家里待着无聊,不过是电话给她闲聊,什么同寝室友钓上计算机的系花啦,席思永配手机啦之类的闲事。

母亲下楼时赵旭正在讲室友的八卦:“他们两个人骑车去政法大学看梅花,听说政法偷自行车的特别猖狂,就带了三把锁还锁树上。结果逛完了政法回来,车还在那儿,三把锁都扔在车篓里,里面还有张字条:以为政法没人了是不是?”

看她笑得前俯后仰,母亲随口问道:“谁呀?”

“赵旭,要我跟你拜年呢。对了,明天我跟他出去吃饭,叫杨妈别做我的份了。”

聊完电话,母亲从冬季滋补食谱里抬起头来朝成冰笑笑,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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