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偏偏如燕虽是赢多输少,却也不是场场都中,丝毫见不得作弊的嫌疑,两方僵持了几轮,忽见掌柜的跑来庄家身边耳语几句,庄家居然就停下了手里的骰瓮,静立一旁。

“不赌了?”

如燕面前堆了小山似的筹码,在掌心里滴溜溜地转了半天,看那庄家一脸肃穆,低头敛眉的,好似见了猫儿的老鼠,心里多少有些难掩的爽快。没想到上辈子在外流浪,仰人鼻息地活,如今重生于世,不过随意地来赌坊逛逛,竟也能得到这般的好运气,

“本姑娘倒是手气好得很,开店做生意的,怎能不奉陪到底?”

“姑娘想要玩,在下自然奉陪到底。”

耳边忽然出现的男声,距离极近,那微潮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之上,直痒到了人心里去。如燕心里一跳,却不是害臊,而是惊愕,“你陪我赌?”

来人一身月白长衫,齐整帖服的厚缎面料,穿在他身上,却居然也带了飘飘欲仙的温润味道。烫金的玉环束起乌发,眼眸带笑,克己复礼,整个人的气质,乃是同这骄奢淫逸的赌坊,截然不同。

细看这身袍子,上头密密绣了翠竹银纹样,穿在身上,竟是比昨日的锦衣华袍,更要俊朗数倍。

此人走到何处,都是夺人眼球的温柔公子,倒是立在他面前的如燕,一副媚态入骨的长相,举手投足,十足都是个勾引良家公子的妖女。

白衣公子见她呆了呆,面上笑意更甚,好似春风拂面,看得人跟着身心卸了戒备,就算是冬日积雪,恐也消融其中。

“在下与姑娘,倒是颇有些渊源。姑娘身上的伤,可好透了?”

语罢,颇为担忧地低头,目光在如燕的脚上来回偱溯。

面前这自称“姓于名暖”,面上笑得越是和气,就越是叫如燕手心发凉、背后冷汗的公子,竟就是是昨日被她讹了几两的华袍公子!

于暖。

——于记赌坊。

邢如燕顿悟,想起昨日险些被马车撞,是因了老叶,今日来这赌坊,也是因着老叶。老叶就算不是只真神兽,恐怕也不是单纯的肥猫。

低头瞪它,却只见那油水夯足的大肚子,还有隔着肚皮直挠痒的小脚丫,显示:此猫正装无辜中。

如燕下狠手捶了肚子:死肥猫,居然敢给她下套钻!

见如燕不说话,于暖索性转了话题,“姑娘赌艺非凡,不觉骰子大小过于无趣?不若我们来赌个新奇的,倒也算输赢爽快,不枉此行。”

于暖面上笑容,总给人亲近和煦之感,若不是如燕心怀鬼胎,恐怕真要听信了他的话。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得背后一个尖细声音忽然出场,

“于老板玩笑了,这位姑娘是我赵六带来的伴儿,恐是不懂规矩,于老板还是莫要见怪了。”

这话一出,厅里的客人更是哗然。

方才倒也有人眼见赵六给了这妖娆女子一打筹码,可这姑娘赢到后头,他一脸不置信,跟着下注的举动,却也是历历在目,人人得见。如今事情闹大了,正主老板出马,怎的如燕,就忽然成了他的女伴?

场中三人面色各异。

赵六一脸讪笑,周围人指指点点;邢如燕低头敛眉,叫人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倒是于暖,听了赵六分明是前来搅混水的话,面上笑容丝毫未变,只是那双弯弯笑眼,却平白地叫人看了心底打颤。

周围人敛声屏气,都知这于暖的手段,乃是谈笑间,弑人于无形。

于记别的生意不说,赌坊和妓院,却是天底下做得一等一的招牌。莫要说是洛城,就算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于家人这两道营生,也是走得风生水起。

当初一个小小于府,恍若一夜之间崛起,迅速地在各地开了赌坊、妓院,速度之快,声势之浩大,叫人啧啧称奇。

到底这开店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于记又为何只做赌坊和妓院,这两个不怎么光明磊落的生意?

却是无人能说得清了。

但有一点关于于家人的消息,却是民间盛传不息

——余家大公子,是个痴儿。

所有赌坊妓院的生意,凡是需要抛头露面,与人打交道的事情,必定都是二公子于暖出面。而大公子于寒,却几乎从未在人前出现过。

谣传于家那位大少爷,乃是个天生的痴儿。

从降世起,便是神志颠倒,言语不清,甚至得了失心疯,动不动便要发作一次,每回都要把伺候的下人打得浑身是伤,结果弄得无人敢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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