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2/4页)

人家的马车,去汝阴公府。

长孙敏窝在马车的角落里,捧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半晌,忽地问道:“阿添师傅,你说公主为何要死呢?”

阿添瞧瞧他,想了想,回道:“譬如你十分倾慕一个人,然这个人却死了,过了好久你总算缓了过来,想要重新开始,想圆一个梦,可是这个梦碎了,你会怎么做呢?”

长孙敏将书搁在下巴上,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回道:“若是我的话,就——再找个人去倾慕呗。”

阿添苦笑笑,心想这到底是个孩子,漫不经心地将毯子给他盖好,又道:“等你长大了,懂得倾慕是怎么一回事,许是没这么容易再去倾慕另一个人呢。”

“我听说公主死前留了首诗。”长孙敏仰头蹙眉道,“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阿添默,忽地又叹了口气。

“是《诗经》里头的,我背过。”长孙敏笑笑,“薛博士说,这诗歌讲的是,女子悼念亡夫,看着角枕锦衾依旧如新,而夫君已然孤独地长眠地下。冬夜夏日漫长难捱,只能想着生前的旧事,阴阳两隔度日如年,惟愿死亦能同眠。”

“学得真好。”阿添伸手将他身上披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别着凉了。”

“阿添师傅,这就是长相守吗?”长孙敏眨了眨眼睛。

阿添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却道:“我也不知道。”

“那阿添师傅肯定没有倾慕过别人。”小崽子嘿嘿笑了两声。

阿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打起厚厚的车窗帘子来看了看外面,果真开始飘雪了。没有倾慕过别人吗?阿添问自己。倾慕不倾慕,似是一点都不重要。

到了汝阴公府,已是傍晚,长孙道生见阿添独自回来,也未多问。阿添独自去吃了点东西,早早就睡下了。红枝已走了好些天,他们才得到消息,阿添对此颇有些无知无觉。感觉师傅走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总是不告而别,太多次了。

阿添翻了个身,被子里有一股冰冷的灰尘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起来点了灯台,把稿子从包袱里翻出来,打算接着写。

看看干巴巴的砚台,她忽地又搁下笔,双腿蜷起来坐在椅子上发呆。谨师傅明天若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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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大雪到后半夜忽地停了,推开窗子有清冷的积雪味道涌进来。阿添看看院子里,却坐着一个人。拿了灯台推开门走出去一瞧,阿添吓了一跳,差点没把灯台给摔了。

“谨——谨师傅!”阿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何时回来的?”

刘义真的面目神色在这雪夜之中有些模糊,似是笑了一笑。阿添只听得他颇有些飘忽道:“有一会儿了。”

阿添暗中咬咬唇,万幸的是谨师傅活着回来了,可他这么折腾自己,大冬天的坐在这雪地里,是想要闹得生病么?

“谨师傅,你若是病了没人照顾的。”阿添蹙眉一本正经道。

刘义真苦笑笑,从雪地里站起来:“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罢,雪夜里的确很凉。”

阿添看他往房里走了,哈了哈气,看到有白雾,忽地好玩一般多哈了几口。

这一夜注定睡不着了,阿添就坐在房间里不断地回想以前的事情,想着自己也快二十岁了,难免有些伤感。

这不知不觉倒在书桌上睡了过去,早上还是被卫伯喊醒的。

卫伯站在她身后幽幽道:“阿添姑娘如今怎么变得和我家小姐一样懒了?”

阿添蹙蹙眉,又撇撇嘴,回头看了卫伯一眼,慢悠悠回道:“卫伯,此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家小姐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卫伯忽地叹了口气。

阿添一愣怔,师傅这一走,连平日里性情寡淡的卫伯都变得惆怅起来了。她强打起一个笑来,道:“师傅她每次走了都会自己回来的,卫伯还是放宽这个心吧。”

卫伯微微蹙了眉,看了看这地上薄薄积雪,想着红枝此番出走却是与上次不同的。

逃了皇家的婚,她还敢回来吗?

吃早饭时,长孙道生看到刘义真也无甚反应,不过是嘱咐他多吃点。

“太学里年假有几天?”

“十五天。”

“那就多歇歇罢。”

刘义真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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