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第1/2页)
苏赫敢怒不敢言,瞪着那群人离开,回头对何日敦道:“阿爷,咱们还没挣到口粮,倒先被这些蝗虫吸了血。”
何日敦将车上的屠案等物一一卸下,同儿子道:“你是要发无用的火气?还是尽快帮我把活计做好挣到口粮?”
苏赫依旧愤愤不平,但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带着火气去将东西搬下车。
温西轻轻吐出一口气,去将一领厚重的毛毡也搬下车,要去帐篷里铺设,何日敦却拦着她,道:“我将你带来这里,已经是冒险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绝不会与我们是同路人,你走吧,这帐篷狭窄,没有你睡的地方了。”
温西低头垂目,放下毛毡。
苏赫看看他父亲,再看看温西,道:“阿爷,咱们多一个人也多一双手啊。”
何日敦便道:“也多一张吃饭的嘴巴。”
温西默然,转身离去。
苏赫犹豫了一下,何日敦喝道:“还不快点干活!”
苏赫想了想,反倒扔下手里的包袱,追上温西,从腰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塞到温西的手里,“你拿着吃吧。”
温西低头,看着被这孩子塞到手里的东西,是两个杂粮黑面做的窝头,她轻轻动唇:“多谢。”
苏赫抿抿嘴,又跑了回去。
何日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进了帐篷。
草原的夜晚很冷,温西裹紧了毛毡,行走在大大小小无数的帐篷之间,不时有高歌的醉汉与她错身而过。
通向乌戎王庭的主道上点燃着无数的火把,照耀着一条道路光明无比,路上十步就有一名守卫,戒备森严。
忽地,自城门方向飞驰来一队人,同样目中无人地甩鞭而过,温西避在暗处,看着那群人向着王庭疾驰。
“那是胡图赞夫人?”围观有人小声交谈着。
“是,呵呵,大王后才找回了大王子,想必连洗尘的宴席都不曾散,胡图赞就带着儿女回来抢地盘了,不知道王庭中又要死哪个倒霉鬼了。”
“胡图赞的心胸比骨针眼还小,为什么这次这么大方,首先接纳了晋华的公主,还献出首饰建新王后金帐?”
“大王后是咱们瑶洲的公主,在这里,都是大王后的人,胡图赞就算生有儿女,大王的汗位却不会传给她的儿子,她不找个更为高明的帮手,怎么斗得过大王后,何况听说那位晋华的公主年纪很小,且又懦弱,胡图赞一向狡诈,如此好的傀儡,她怎不利用利用?”
“嘘,小声些,有人看过来了。”
议论声渐渐小去,温西看着又恢复了平静的王道,双目之中没有折射出任何的光芒。
风,从更北的北方而来,温西觉得头有些发昏,她抬手摸摸额头,又有些烧了起来,每用功杀人,这低烧就出现地更加的频繁。
她踉踉跄跄地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爬上一辆堆满了干草的板车,吃力地躺下,仰头是一片夜空澄净无比。
有人的地方,就有杀戮和仇恨,这里与东魏的京都并没有什么两样。
温西冷冷地一笑,吐出一口几乎灼热的气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关心自己不要早早的死去,再撑下去,多撑一段时间,等到她杀了仇人,等到她回到那个安葬了爱人的孤坟,躺进她为自己准备的棺木,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变得这般消沉,但这两年之中,她只能依靠着仇恨活下来,只要她陷入沉思,总不可自抑地升起无限的悔恨,她说了会保护七月哥哥的,却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轻功不够好,她的剑术不够高强,她为什么不早点赶过去,她之前的十来年,为什么不更努力一些,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流下,她握着心口,努力想要压制那阵阵的抽痛。
今晚很长,但终究会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温西的脸上之时,她猛然醒来――围着板车有四五个人,为首的穿着靛蓝色的马服,昨日见过,是那个什么大王子的随从之一。
温西轻轻喘息着,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她大意了。
“哼哼――不能见人的病?不知道是什么病?”他道。
温西抿唇,低着头,将毛毡往面上遮了遮。
他拿着柄小刀,想要挑开毛毡,温西霎时目光发冷,猛地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七尺大汉瞬时激痛,怒吼一声,“贱人!”
其余人等皆出刀,温西另一手拔出短剑,抵着那大汉的咽喉,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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