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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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那几年天灾人祸,全国人民都是过苦日子,但你家七口人,一间厨房怎么住呀?”

这一问话又打开了这位老人的话匣子,他眉头舒展了一下,又说开了。

“国家采取‘一平二调’,我们搬到方家畈,山、田、地国家没给老社员一分钱,我们村里三百多亩田,五千多亩山全部做了奉献。新老社员都感到吃了亏,但我们新社员搬家把家底搬空了,日子肯定比老社员艰难,特别是住房,我们搬到漠川第三年才兑现移民费,同意我们建房。一家人在老社员厨房里整整住了四年,现在想起都感到寒心、可怕。”

我问:“你家一共拿到多少移民安置费?”

这一问,方银汉这位说话一向轻声轻语的老人一下放开嗓子粗声地说:“国家说新安江水库移民费每人478元,按这个数,我家应得3346元,而我家只拿到房屋折价费1221元,搬家费每人9元,全家63元,总共拿到国家移民费1284元,人均只有元。村上其他户的移民费跟我家里差不多,大都只拿到国家规定的40%左右,漠川这里的山、地、田国家又没花钱,其他的钱不知到哪里去了。”

方银汉老人最后感叹地说:“说起移民几天几夜说不完,但有两件事一想起,我心里就感到有一种负罪的感觉。一是一百八十多人重迁江西,二是方寿平堂兄一家‘黑人’四十多年的艰难岁月。”接着他又十分沉痛地说了这两件事。

“我和方泽南带着71户龙泉庄的人来到漠川,我们这71户几乎家家都带亲沾故。1969年,县移民办动员我们重迁江西,我当时是方家畈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我向公社许下愿,方家畈250位新老社员虽然人均只有五分田,今后,我们靠自力更生创业,不要国家一斤救济粮,不向国家伸手要一分救济款。公社和县移民办听到我这誓言,也就答应我们留下来了。但漠川大队新社员的命运就苦了,漠川大队近400人,大队里主要干部的位置都是老社员坐着,新社员一直处于受歧视的境地。重迁江西的消息传到漠川,大队里的几位干部就放出了风声说:‘这次漠川的新社员一个不留,全部叫他们移走。’漠川的龙泉庄人来到我家请我相助,我真想帮他们一把,让方氏的同宗后代留下来,我当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1969年12月,漠川的186位龙泉庄人全部搬到了江西省宜黄县二都镇的一个山头上,快40年了,我们之间的亲情都割断了。第二件事至今也是我的一块心病,1960年5月全村71户行军搬迁到漠川,就是我的堂哥方寿平一家逃到山上不肯移,他带着三个还没成年的儿子在龙泉山上搭起茅棚,过起了没有户口的‘黑人’生活。水一天天往上涨,他家的茅棚是搭了拆,拆了又搭。拆棚时,他那不足10岁的老二方新七滑下水库的库沿,就再也没有爬上来。上世纪70年代,公社里想把他家的户口落在龙泉山后的青田大队,青田大队的干部认为,落下户口,就要分粮分钱。因此,任凭公社怎么做工作,青田大队就是不给落。到了1984年,山、田都承包到户了,我就与几位村干部商议,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堂哥一家的户口挂在方家畈,但他们一家今日仍住在离方家畈三十多里外的龙泉山头上。在国家的山上偷种着庄稼过日子。现在我堂哥已过世,老三方新来今年51岁了,还是光棍一个,老大方新六的二儿子由于没有人管教,去年行骗被抓,判了七年徒刑。”

5.苦难与争斗(3)

最后,方银汉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地说:“我家老大方寿平在移民路走得太坎坷了,最近,我们才发现,他当时房屋折价的1157元钱还挂在淳安县档案馆移民的花名册上,由于逃移,近50年了,他家移民时七个人,至今移民费一分也没有拿到呀!”

在江西省黎川县德胜关垦殖场东山林场调研时,见到了新安江水库移民周树春,提起移民后靠的话题,这件事虽然已过去快半个世纪了,这位快80岁的老人也忍不住手颤抖了,他提高嗓门说:“我们东亭公社水坂大队20户,10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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