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用指数了数,发现自己要跪的人一只手还数不过来,就算了,自动跳过,一撩衣摆,咚的跪下,对着灵堂抱拳道:“因为您是个好官,所以今日薛止也给您磕头了!”
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额头却什么事也没有,倒是青石板砌的地面稍稍有点裂痕。
一旁的孝服少年眸中略有些惊叹,上前待要还跪还礼——
不料那薛止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道:“这三个响头是我小舅舅的,他说他人在边疆,没法子给您行礼,让我代他来给您磕头,谢谢您十几年的教导之恩!”
孝服少年一边忖量他口中的小舅舅是谁,一边跪下还礼。
那薛止不待他礼毕,就跳了起来,匆匆道:“我还有事,这是我小舅舅亲自写的悼文,就请你化给谢阁老吧,告辞!”
随着薛止的身影消失,堂上诸名官员才啧啧摇头。
孝服少年便低声问起这位薛止的来历。
“他是绿珠公主的儿子,当朝皇帝的外甥,天生的力气过人,与咱们十三王爷少时还有点像,就是脾气极差,动不动就闯祸,人称安长小霸王!”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摇头,话题又转到扶灵归乡的事宜。
孝服少年只说一切事宜已安排妥当,也不透露归乡日期,显是遵守谢阁老遗愿,不想众人相送。
一干人叹息而去。
吊丧的人络绎不绝,直到夜半更深,谢阁老的府门才关上了。
庭中灯火通明。
十几名青衣粗布的汉子在院中相侯。
一点灯火,孝服少年跪在灵前,低声告泣:
“外祖父,笙儿依照您的遗愿,已将婢仆谴散,今夜咱们便起灵回乡,外祖父,您和笙儿,一起回家吧——”
哀哀之音,令人鼻酸。
年老的院丁以袖擦泪,上前相扶:“小姐,您起来吧,起棺的人都在外边侯着了,别误了时辰。”
“谢大人,起棺喽——”
庭中一声拖曳的高腔,林笙歌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三岁父母丧时,她不知事,自汉水被院丁接至外祖父家。
虽然每年只能在年关时与外祖父团聚,却每十日会收到外祖父的家书,她不识字时外祖父以画代言,她识字后,外祖父便以诗词歌赋与她对答。
事事关心,犹如日伴左右,总不使她孤单。
想起外祖父临终之言:
“吾不亏天下,只对汝母有愧,笙儿,你是孤寡之相,祖父唯有如此安排,才能免你再受离愁之苦……儿当自强!”
眼泪已干,是呵,儿当自强。孤燕也能翅展长空,我笙歌岂能自绝无路?……
敦德六年, 夏。
东唐帝下诏在玉琅园为新科进士设宴。
林笙歌,原东唐三朝阁老谢于青外孙。
十三岁以男儿身参加了德州乡试,一举中的。
十四岁那年,外祖父丧,在家守孝三年。
十八岁,赴安长参与科考。
结果三甲高中,为新科状元。
姊妹
敦德八年,春。
这里原本只是德州下辖的一个偏僻水乡,由于陆续出了几位高官,便有了能够车马通行的青石道,喧闹的长街,矗矗小楼,还有临水而建的一大片花园别院。
粉色的花墙一带,围住了万紫千红,墙外行人只隐隐听得风铃般的笑声,时隐时现。
墙角一株开满紫色花蕾的花树,高高的枝,没有一丝绿色的萌芽,一朵朵傲然向天而开,绽紫绽紫。
林笙歌仰头,不知是欢喜还是慨叹——来时它不过是自己手中一盆,如今它却已长成了一树丈高的乔木,而且终于开了花。
秋千上的谢曼儿还在不时惊叫,不时大笑——及笄之年的她,似一朵不沾纤尘的芙蓉,清丽无双。
谢曼儿;其父为邻县推刑官谢家晋;为谢于青族亲,与林笙歌自小以姐妹相亲,常年寄居无竹苑。去岁由林笙歌为媒,已谋定婚期;三个月后,即将嫁予林笙歌的结拜大哥;东唐十三王爷宴苏,将成为天下女子众妒的十三王妃。
笙歌回眸,笑着若有所待——一切,就象昨日——
“天啊,曼儿,你在做什么?!”
一声苍老的尖叫,秋千上的谢曼儿立觉头皮发麻,秋千一个晃动,人险些就飞了出去——人到底是没飞出去的,只是脚下的一只绣鞋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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