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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这个瘫痪的男人,并不是当年上他家要饭的乞丐。也许此碗并非彼碗,何况那只喂猫的碗他从未仔细瞧过。他这么一想,思绪就回到了小男孩上学的问题上。这时小男孩的母亲拿来一只躺椅,她摆在了树荫下说:“你休息一下吧?”
流动哲学书1(4)
为了赶路也为了安全,阿芒就让充满倦意的躯体躺了下来。他微微闭上眼睛,河水叮咚的音响使他很快进入梦境。梦境里他看见一群贫困山区的孩子围着他,他们一个个都张大着怪异的嘴巴。“我要读书,我要读书。”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他耳畔。他亲切地抚摸着他们的头说:“我要让你们读书。”
“我要让你们读书。”阿芒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小男孩摘了一朵紫色无名小花惊喜地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芒揉揉眼睛说。
离开小男孩家时,阿芒拍了许多照片。他忽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兴奋了起来。他认为小男孩家虽然一贫如洗,一无所有。但他们并没有像原始人那样,为活着而活着。他们有理想,理想才是人类的希望。阿芒绕过小河边,回过头去望了望木屋。他看见小男孩和他母亲,依然在默送着他的背影。他们被风吹起来的衣服与头发,就像一垅一垅荡漾在田野中的稻穗。
那是希望之光。
##流动哲学书3
阿芒与徐赛玲的恋爱,已从开始的游戏到了内心的依恋。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依恋能维持多久。但对他来说徐赛玲是个意外之遇。旧友重逢,要真正产生一种恋爱中的激|情,却是来之不易。这许是徐赛玲取悦于人的天生伎俩。阿芒回想自己与她第一次Zuo爱时的感觉和场景,那是双层窗帘将所有的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夜晚。床头上一盏如鬼火一样幽暗的壁灯,慢慢地点燃着阿芒的情欲。同时,被点燃的还有穿着袒胸露背丝绸睡衣的徐赛玲。她像一个即将上场的演员,身轻如燕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猩红色的地毯,陪衬着她的容光焕发和娇柔的媚态。阿芒这时控制不住自己年轻的身体,他仿佛从一派混沌之中幡然苏醒。
阿芒与徐赛玲,是在轮船的汽笛长鸣声中完事的。仿佛是成功后的掌声,他们得到肉体的升腾与满足之后,酣然睡去。有时候,阿芒会因为住在这栋旧楼里而感到欣慰。这栋旧楼从小巷拐过弯,便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小街向北是渡口。朝南不远处则是一段港区外的堤岸。它光秃秃地暴露在沿江的住宅面前,无遮无拦地静候着江水的拍打。从前的江水是浑浊黯淡而贫瘠的,经过治理江面悄然埋葬了飘浮无依的杂物。犹如阳光、水和空气,江边的外部形态已不再是泛着泡沫的血泊。它们寂静而清爽。但与这景象不同的另一端江面,一座荒凉的船坞倚江而立。它朝着航道,敞开它饱经风霜后,锈迹斑斑的内部。
阿芒每次看到这个静止不动的、带着世事沧桑的船坞,脑海里便会闪现出许多个残暴血腥的日子。那是20世纪60年代,一个特殊的红色时期,他们家也没有幸免于难。小小阿芒目睹了套着红袖章的义愤填膺的闯入者,他们给他父亲戴高帽、挂牌。其中,一个瘦如猴子的高个子大眼睛男人,一把拉过小小阿芒气势汹汹地说:“快告诉我,你父亲把妄想翻案复辟的密件藏到了哪里?”当时阿芒正发烧,他喉咙痒兮兮的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也没说。这下就倒霉啦!这个高个子大眼睛男人,飞起长腿猛踢阿芒瘦如柴棒的小腿。一边踢还一边说:“你这小兔崽子,叫你骨头硬。”阿芒顿时吓得连哭都不会。于是,他胆怯地卷缩到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浑身颤抖又心惊肉跳地不敢出来。其实那时候,阿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密件?什么叫翻案复辟?
小小阿芒当年所遭遇的暴力,穿越时光的隧道,成了历史的见证。阿芒试图领悟,当年小腿的皮肉之刑。它仿佛是祭坛上的一具牺牲品,又是梦幻中的一束生命之火。在疼痛之后,阿芒明白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现在,阿芒竭力把徐赛玲设想为一个丰饶的宝藏,一只玻璃缸中的水母,一片丛林中新鲜的簇叶,一个可以深入其中的幽冥深邃之|穴。他完全暂时忘掉了凯瑞,忘掉了他们早有过的肌肤之亲。所以他与徐赛玲的拥抱,使他丧失了从前所有的拥抱,而进入了一个温柔的湖泊。燃烧与飞翔,在冗长的鱼鳞般列成的气息中,爱欲花粉般充满了他的肺腑。然而与此同时,他渴望像一只鸥鸟,搜寻柔顺的水面上一次激|情的体内舞蹈,一次精神眩目的对话,一次闪耀着肌肤之疆的海市蜃楼。
然而他们的高度,总是不能在一条垂直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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