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 (第1/4页)

当晚司宴祭酒之职是昂王,皇帝自然要坐定正位岿然不动,骐王主要陪同接待贵宾。于是昂王雄赳赳俨然一副将宴会化作沙场的架势。

奉旨接驾那日,吃了烧鸡窝脖的哑巴亏,嗝噎虽平怨怼难疏。想那西恒国主亦是位列尚京公子榜,曾有风流才子之名。今日殿上正是满目文华俊才,他若无舌辩群儒之能,便看他如何丢丑。

敬酒之后氛围略显松范,昂王就此祭起司宴令。招过一名宫女红巾蒙面,手持羽扇,闻琴音旋转,停住时羽扇指到的人,便起身口占小诗一首。

首位被羽扇孔雀翎点出的,是鹤卫掌印大阁领邓绶。抬手抹了下整齐的胡须,朝殿外看了一番。廊檐下还有断续涓滴垂落,正是一场解燥消暑的好雨,于是口占一一首《夜廊喜雨》权作抛砖引玉。

“满庭夜半风不定,雨骤云破花弄影。

茜帘掩烛人初静,觉来落红应满径”

吟罢四下响起称赞声,其中以昂王赞和声最响:“好诗。品来当是一派晨起清新扑面的意趣。”

骐王亲自为英琭斟酒,却见他正是笑得几乎端不稳杯盏,于是压低声音询问缘由。英琭毫不见外的侧头靠近睿骐耳边:“吾已尽知昂王老蚌怀珠的出处何在,喏~~”用下巴向邓绶的方向扬了一下。睿骐循迹望过去,登时笑得扣了自己手上的杯子,英琭却还劝解:“睿骐此举是欲洁身自清?不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昙王刚还在侧殿中,与女儿谈论未来女婿的话题。折回座位,就被昂王老不识相的点了名。想到女儿将要远嫁异邦,且是至今名位未定,有心向乘龙快婿关照两句。憋屈半晌才凑出一首无题小令。

“清雷作乐雨纫帘,冠帔齐妆饰芳年。

随见垂柳不觉春,喜侯瑶瑟续新弦。”

英琭根本不捧场,淡淡擎起酒杯对着昙王敬了一下,连半点赞赏意思也无。昙王尴尬的寒暄几句,灰溜溜退回座位。暗暗为女儿的前景捏把汗。

眼见自己人落的灰头土脸窘迫异常,昂王急忙回身搜寻救场。然,两位年轻国舅,罗锴和邓蕳从开始就不晒昂王,好歹看着皇帝面子,推说文思不济痛快回绝;林筝与谢琛正在商讨着为先帝立行述集,更加没有凑趣的可能;睿骐在与英琭说笑;慕超、赵椿和沈骧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着丹青与泼墨写意的各有其妙,完全一副‘没空陪你玩’的姿态。所有态度实则都在低笑: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看这人缘混的。

此情此景正位上的睿嘉帝见了都坐不住。御纾贺鸣借献酒之际轻笑道:“一心想绊旁人一跤,自己倒先崴了脚。如今恐要累计陛下为其收场,若是我便臊着他。”——“罢了,到头来终究折损的还是朕的脸面。传口谕招沈骧近前。”

沈骧奉诏来至御前,躬身一一见礼。睿嘉帝甚为闲适的负手笑哂:“沈卿今晚如此闲在,莫不是欲趁人不备逃席?”——沈骧立于当地向上一揖“陛下说笑。飞龙在天雨未歇。从龙之云又如何会散去。”

睿嘉帝被此言赞的好生受用,喜色更深:“念及沈卿连日劳顿,朕有意关照昂王和骐王,分担了些许事务,意在令卿家稍事轻松些。怎么,爱卿案上的菜肴竟未动过?”睿嘉帝早看出沈骧餐桌上餐具不齐,依旧促狭的微笑着,似是在说:难不成还要找个人喂你吃饭?“既然沈卿得闲,就此以闲适立意口占一诗”

“臣遵旨。”沈骧躬身一揖,垂目沉思。被睿嘉帝一绞,英琭等人不约而同缓步围拢上来。

少顷沈骧朝君臣们再是一礼:“牵强而成不甚工整,聊以一笑儿。

闲情几许客三两,话闲愁世事无常。

人无闲趣休言聚,浮生半闲纵徜徉。

东风任摇闲花忙,笑码落红摆闲床。

但闻尺方惊茶闲,但系舟头坐野莽。”

“好篇阶梯闲字歌。端是工整而不失意趣,凤郎真个好文采。”英琭高声赞和道。将手中玉盏呈送到沈骧面前。“昔有曹子建七步成诗,看成世间之奇。今日仪光信口占得阶梯诗,已在七步之间,真乃当世奇才也。”

沈骧双手接过玉盏,两手一遮一送将酒一饮而尽。相互拱手施礼时,英琭晃过沈骧耳边:“有人余晓汉景帝制周亚夫之例。”——“得见示范者却非孝武帝。随他去吧。”随即彼此相视而笑。

“仪光今晚只怕要空腹赴宴了”——“诚如兄台当日慨叹,天家禄食实在不好克化。”骧极为斯文的答。

外主在此,致使谢琛、林筝、赵椿等,一班位列中枢的臣工,皆是识趣的含笑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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