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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龙兵 第六章(2)
“你小子才混蛋呢!你以为我是睁着两眼往海里跳?你到底干不干?不干可别说我……”
叫行过后,接着是准备出海。船员招了五个,渔网渔具换了大半,眼看出海的时候到了,卓守则找到小麻子说咱那合同还得签吧?小麻子说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合同送到村里盖章去了,我下午就去拿,明天你来签个字走人就得了。第二天卓守则再去时小麻子的脸却变了,说3335、3336村里已经包给了大鲶鱼和船厂一个什么人了,他管不了了。卓守则且惊且疑,当即找到村委会要求说明理由。一位分管的副主任仄楞着两眼说:“渔船叫行为的什么你不知道?你一个山胯子,凭着几句大话就给你了?”
卓守则说:“我是山胯子,大鲶鱼可是打了十几年的鱼。”
副主任说:“大鲶鱼是大鲶鱼你是你。叫行要负法律责任,交不上那二十六万你怎么负责?是打谱卖房子卖地还是去坐牢,你自己说吧!”
卓守则怒气冲天,但终究是生米做成了熟饭,鲁东渔3335、3336的叫行协议书也已经签过了,他已是回天乏术,便说:“那我当个船员总没有问题吧?”
副主任说:“这我就管不着那一段了,你找大鲶鱼去吧。”
卓守则心里打的谱是:你们不是说我是山胯子吗,我偏是打一年鱼让你们看看!只要大鲶鱼愿意我们明年照样可以合伙,合伙后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这本来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大鲶鱼哼哧了好一阵儿就是不肯应声,被逼得急了才告诉说村里有过明确交代,像他这种人在岸上干点粗活还可以,上船出海和挣钱多的活儿一律不准安排,谁安排了谁负责。“他不就是想翻天吗?让他守着那个羊角风和呆子翻去吧!说不准哪天还成神仙了呢!”年传亮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紧箍咒”解除,卓守则原想靠着自己的本事什么事儿也能办到,哪想人家安的还是把自己一辈子踩在脚底下的心思!他要去找年传亮,想想自己被批了三十多年压了三十多年,人家怎么可能看着让自己富起来好起来呢!这一来他明白了,只要村里的权握在年传亮手里,他就绝没有好日子过,改变贫穷改变命运就只能是一个白日梦!他悲愤莫名,回到家里一头栽到炕上,不吃不喝躺了三天。三天起来,喝干了两暖瓶水,吃下了十四个海菜豆末团子、两盘萝卜咸菜疙瘩,接着把一床露着三个窟窿的线毯向肩上一背,出门而去。
卓守则的目标是城里,先是烟台,而后是大连。四叔听说了,两只小眼忽地变成了两盏灯笼,说你爹当年就是进城才发的,进城时孤身一人,回来时小老婆都有两个了!那是在三十里以外都引起轰动的!四叔眼睛仄仄着嘴角斜斜着,似鼓劲又似挑唆地说:“你小子不是想吃天鹅肉吗?吃得上吃不上,可就看你有没有你爹那点能耐了!”
“天鹅肉”原本说的是华云。四叔的话让卓守则想起了华云,那个光芒四射、笑暖人心的华云,那个明着已经忘了实际上已经扎了根的华云。天知道,这样一种无奈至极狼狈至极的时候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心思!可父亲当年走的时候就一点心思没有?
站到村口,卓守则心想,走以前无论如何得告诉华云一声,哪怕仅仅看一眼或者说一声再见也好。他等在华云回家的路上,想再来一次“偶然相遇”,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又等到下午两点,就是不见华云的面儿。大着胆子找到养殖场,得到的消息是华云发烧,已经两天没上工了。华云住的是年传亮的家,年传亮的家卓守则是去不得的。去烟台还有二百多里路,再晚就赶不上汽车了,卓守则只得向华云住的方向用力看过几眼,上路了。
进城去的是建筑工地,干的是壮工。因为有九年劳改农场的基础,壮工干了不到三个月就成了壮工班长,壮工班长干了不到三个月又成了包工头的副手,专门负责工程预算。工程预算算的是工程成本,包工头关心的则是工程利润。第一次卓守则在工程成本上大着胆子加了百分之四十,包工头看了摇了摇头说再加。他又大着胆子加到百分之五十,包工头还是摇了摇头说再加。他加到百分之七十、九十,百分之一百,加到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包工头还是摇着头说:“这钱又不用你出,你小子怕的哪一回呢?”卓守则这才把胆子一猛,加到了百分之二百,这一来包工头的脑袋才算不摇了,露出了两颗又黄又大的锯齿牙。
百分之二百,我的天老爷!
包工头说:“没经过事吧。比这高的多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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