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穿着长衫站在他旁边,咖啡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格外的显眼,他那样英俊,风还在继续地吹,他的头发被风撩起一束,能够看见他眼睛里那淡淡的忧伤。

梧桐树下的探戈 (36)

36。

沿着嗄江往上走就到了一个被人们丢弃的老码头镇,这是一个比灰尘还旧的地方,自从C 城有了公路铁路和桥梁,这里早被人们遗忘了,从镇上那条旧得没有形状的石板路上一直走下去,会走进非常遥远的记忆里。陈一凡和单彤进了一家临江的吊脚楼喝茶,小二送来一碟粑胡豆,忽明忽暗的油灯在江风中摇曳,让人很想睡觉。远处乐声揄扬,那音乐都是文革时期流行的老歌,那么的旧,旧得温馨而又惆怅,码头镇上除了一些老人外,聚集了很多毛泽东时代去边疆割胶的知青,回C城后他们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在码头镇租很便宜的房子落脚,他们也与码头镇一样被记忆封尘,对未来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用乐声来回忆他们曾经走过的岁月和经历过的情感,那段岁月对他们都是最难忘的,他们脸上的欢乐的皱纹能够看出他们对曾经走过的橡胶林是怎样的情感,没有人后悔那段寂寞的时光,生活的艰辛教会的是他们对于生活乐观的态度,物质的匮乏使他们收获了现代社会人们难以获得的真情。这里是一个与时间无关与事情无关的地方,江边吊脚楼随地势起伏,跌宕的韵律与嗄江的流水浑然成曲,让人的心就这样的凝固了去,什么都不再去想,什么也不愿意去做,就这样傻傻地望着江水东去。江边泊着一长溜打鱼船,渔民们就划着这些小船在江上撒网,撒网的动作极其美妙,圆圆的一个圈就把网丢进了水里,然后就在小船上静静地等待,一会儿收网的时候就看见一些两寸长的小鱼在网里蹦达,那是嗄江特有的竹签鱼,就在水里淘一下就下锅里煎炸几分钟就可以了,味道鲜美无比,C城的人喜欢来码头镇卖些回去做下酒菜。石板街上一位叼旱烟的老人坐在长条凳上,手捧一杯盖碗老沱茶,不时的从喉咙里清除一口老痰啪的一声噘在石板地上,那声音宛若一个标点,把宁静的老街圈进了历史的镜框里,老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过往的行人,这里昔日的繁华早已荡然无存,路上除了匆匆过往的行人以外,就是码头镇上的居民坐在石板路两边眼神发困,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严重地发育不良,皮肤都是饥饿的绿色。码头镇有很多喝茶的地方,都是以前的老茶馆,这儿房子是旧的,人是旧的,桌子和条凳竹椅都是旧的,连茶碗和茶壶也是旧的。每次陈一凡和单彤在竹躺椅上一躺就是一下午,粗瓷盖碗茶,茶客的喧嚣,小贩的叫卖,民间艺人那双如同心一般沧桑的满是油垢粗糙的手指演奏的二泉映月,可以让人坐在那里尽兴遐想,没有人会打搅你,有时候一首梁祝会把你的心撩动得跟了天边的那片云彩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梧桐树下的探戈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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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阳来电话说他明天要回坝上去看看人民,他把人民放在老蝈蝈家里,陈一凡很久没有回坝上了,她忽然好想回坝上去看看。坝上的山坡上到处都是柚子林,每当柚子花开的季节,风一吹过人那花香就让人如痴如醉,柚子的花香是那种纯粹的清香,直达人心扉的那种清香,那香气在漫山遍野回荡,陈一凡常常夜半三更都还梦见那花香的气息。柚子成熟的时候那帮男知青就蠢蠢欲动了,他们集体出动偷柚子,偷来的柚子就藏在老蝈蝈的柴火堆里,老蝈蝈急得脸像柚子一样黄,他把这些偷来的柚子一个一个往外扒,竟然就堆成了一座柚子的小山。柚子成熟的季节知青的宣传队也成立了,宣传队到各村演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吃柚子,吃得陈一凡的肠子都绿了。

从码头镇出来的路堵塞得水泄不通,码头镇的老人坐在马路中间,远远看上去这些老人就像一堆褪色的石头,他们默默地坐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C城准备修建新的码头镇,这些老人将失去自己的家,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于是他们就坐在自己的家门口默默地抗争,是那种顽固而又脆弱的抗争。嗄江起雾了,那雾就铺天盖地的遮了过来,老人们还是如顽石一样一动不动的聚集在那里,他们似乎在等待着风化,直到把他们和码头镇紧紧地粘接在一起,再也不能分离。

梧桐树下的探戈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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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彤坐在秋千椅上摇荡,忽明忽暗的烛光让单彤那张好看的脸显得那样的忧郁,酒精的作用已经让单彤的眼睛开始雾蒙蒙的。那年单彤在监狱里采访一个抢窃犯,他本来可以逃脱的,但是警方抓住了他的情人,他在返回的时候为了救出被困的情人而被捕。那犯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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