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二字,岂非声音不同,另有假借么?”紫衣女子道:“古人读‘马’为‘姥’,读‘下’为‘虎’,与‘外’字声音本归一律,如何不同?即如‘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岂非以‘马’为‘姥’?‘率西水浒,至于歧下’,岂非以‘下’为‘虎’?韵书始于晋朝,秦、汉以前并无韵书。诸如‘下’字读‘虎’,‘马’字读‘姥’,古人口音,原是如此,并非另有假借。即如‘风’字《毛诗》读作‘分’字,‘眼’字读作‘迫’字,共十余处,总是如此。若说假借,不应处处都是假借,倒把本音置之不问,断无此理。即如《汉书》、《晋书》所载童谣,每多叶韵之句。既称为童谣,自然都是街上小儿随口唱的歌儿。若说小儿唱歌也会假借,必无此事。其音本出天然,可想而知。但每诲读去,其音总与《毛诗》相同,却与近时不同。即偶有一二与近时相同,也只得《晋书》。因晋去古已远,非汉可比,故晋朝声音与今相近。音随世转即此可见。”多九公道:“据才女所讲各音古今不同,老夫心中终觉疑惑,必须才女把古人找来,老夫同他谈谈,听他到底是个甚么声音,才能放心。若不如此,这番高论,只好将来遇见古人,才女再同他谈罢。”紫衣女子道:“大贤所说,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这四句,音虽辨明,不知其义怎讲?”多九公道:“《毛传》郑笺、孔疏之意,大约言军士自言:”我等从军,或有死的、病的,有亡其马的。

于何居呢?于何处呢?于何丧其马呢?若我家人日后求我,到何处求呢?当在山林之下。‘是这个意思。才女有何高见?“紫衣女子道:”先儒虽如此解,据婢子愚见,上文言’从孙子仲,平陈与宋物“、”有生于无“,认为道无状无象,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军士因不得归,所以心中忧郁。至于’爰居爰处……‘四句,细绎经文,倒象承著上文不归之意,复又述他忧郁不宁,精神恍惚之状,意谓:偶于居处之地,忽然丧失其马;以为其马必定不见了,于是各处找求;谁知仍在树林之下。这总是军士忧郁不宁,精神恍惚,所以那马明明近在咫尺,却误为丧失不见,就如’心不在焉,视而不见‘之意。如此解说,似与经义略觉相近。尚求指教。”多九公道:“凡言诗,总要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方能体贴诗人之意。即以此诗而沦,前人注解,何等详明,何等亲切。今才女忽发此论,据老夫看来,不独妄作聪明,竟是’愚而好自用‘了。”紫衣女子道:“大贤费备,婢子也不敢辩。适又想起《论语》有一段书,因前人注解,甚觉疑惑,意欲以管见请示;惟思大贤又要责备,所以不敢乱言,只好以待将来另质高明了。”唐敖道:“适才敝友失言,休要介意。才女如有下问,何不明示?《论语》又是常见之书,或者大家可以参酌。”紫衣女子道:“婢子要请教的,并无深切奥妙,乃’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这句书,不知怎讲?”多九公笑道:“古今各家注解,言颜渊死,颜路因家贫不能置椁,要求孔子把车卖了,以便买椁。都是这样说。才女有何见教?”紫衣女子道:“先儒虽如此解,大贤可另有高见?”多九公道:“据老夫之意,也不过如此,怎敢妄作聪明,乱发议论。”紫衣女子道:“可惜婢子虽另有管见,恨未考据的确,原想质之高明,以释此疑,不意大贤也是如此,这就不必谈了。唐敖道:”才女虽未考据精详,何不略将大概说说呢?紫衣女子道:“婢子向于此书前后大旨细细参详,颜路请车为椁,其中似有别的意思。若说因贫不能买椁,自应求夫子资助,为何指名定要求卖孔子之车?难道他就料定孔子家中,除车之外,就无他物可卖么?即如今人求人资助,自有求助之话,岂有指名要他实物资助之理!此世俗庸愚所不肯言,何况圣门贤者。及至夫子答他之话,言当日鲤死也是有棺无椁,我不肯徒行,以为之椁。若照上文注解,又是卖车买椁之意。何以当日鲤死之时,孔子注意要卖的在此—车;今日回死之际,颜路觊觎要卖的又在此一车?况椁非希世之宝,即使昂贵,亦不过价倍于棺。颜路既能置棺,岂难置椁?且下章又有门人厚葬之说,何不即以厚葬之资买椁,必定硬派孔子卖车,这是何意?若按’以为之椁‘这个’为‘字而论,倒象以车之木要制为椁之意,其中并无买卖字义,若将’为‘字为’买‘,似有末协。但当年死者必要大夫之车为椁,不知是何取义?婢子历考诸书,不得其说。既无其说,是为无稽之谈,只好存疑,以待能者。第千古疑团,不能质之高贤一旦顿释,亦是一件恨事。”多九公道:“若非卖车买椁,前人何必如此注解?才女所发议论,过于勉强,而且毫无考据,全是谬执一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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