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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留在你身边。”他在她耳边回答低语。

男人的承诺是不可靠的。但至少这一刻,她真的是拥有他,他,只属于她,属于她一个人的。

女人贪的,也只不过是这样吧?

第十章

镜子里的女人一头挑染的金色短发,削得很薄,服贴地贴着脑门;穿着贴身丝白长裤和上衣,搭配鹅黄外套,身段冶艳,整个人充满活力动感的美。但和那股动感美极不相称的,她一脸火气,满腔愤怒怨怼无处发泄地扭曲打结着,显得极是狰狞。

“佑芬,你别再生气了。看看你自己,再气下去,你只会老得更快。”徐爱潘支着头,从镜中对花佑芬摇头。

“叫我怎么不生气!”花佑芬一屁股坐下来,用力拍着桌子。“说好这个周末要陪我,结果来一通电话说他临时有事就这样将我撇下!”她一直期待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却无情破灭了。

“他”,自然是那个林明涛了。徐爱潘略转个身,双手平摆在桌上,面对着花佑芬。有些话她一直放在心里没说出来基于朋友的立场,也许她应该告诉花佑芬。

“佑芬,如果能够,我想你最好还是离开林明涛吧。”她总觉得林明涛太狡猾了,对花佑芬根本没心。“他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却从来不给你任何远景,连物质保障也不给你,未免也太吝啬了。”

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心,将她视为他的人,即使没有婚姻的责任,他也会妥善照顾她的生活。林明涛吝啬得连物质生活都不曾给花佑芬保障,那里会有他的爱?她看得明白,花佑芬却看不开,固执着那点死心眼。

“不是那样的!阿潘,你对他太有偏见了。”花佑芬不以为然,替林明涛辩护。

“就算是吧!我觉得你该为自己打算——”

“你不会说我,你自己呢?你这样跟着徐楚,他给了你什么?为你打算了什么?”

“他——”徐爱潘微皱眉。

她和花佑芬的处境,想想其实是相同的。是啊,天底下的情妇,能有什么不一样呢?还不是那样——分享别人的丈夫,在道德的夹缝中苟且偷生,捡拾一些残余的爱。

情妇,以爱情为名义,破坏道德、家庭的女人,她们是这般沉沦。不过,也许更接近妾吧,或者侧室,总归的无法光明正大。

“算了,再说下去也没意义,还是别去想那么多吧。”花佑芬站起来,挑了一管艳橙色的口红,对着镜子涂了一个饱满的嘴唇。“你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去听西班牙的男高音的演唱会。”

徐爱潘耸耸肩,没什么兴趣。“你知道,我对音乐没什么兴趣,我怕听到一半会睡着。”她很少听音乐,几乎不听,不喜欢那种老是余声在耳边回荡的感觉。

“睡着就罢,反正不会有人注意。”花佑芬呵呵笑起来,很习惯徐爱潘的“诡异”;这世界找不到几个不听音乐的,偏偏她就是其中之一。她取笑她“没层次”,她耸肩回她一个无所谓,不依的就是不依,不肯勉强。

“既然我这么说……”徐爱潘站起来,抓起梳子随便撩了头发一下。“走吧。”

“走吧?!你就穿这样?”

花佑芬不禁皱眉。看她穿着一件雪纺印花长衬衫,下摆收拢着扎进破牛仔裤里,像咸菜一样。居然这样随便就要出门!

“你那套亚曼尼呢?”她打开衣橱。

“在洗衣店。”

“洗衣店……”花佑芬喃喃地,快速检视衣橱,丢了一套深V字挖领的黑色裤装给徐爱潘。

人,还是要衣装,尤其是女人。穿上剪裁、质地都一流的黑色裤装的徐爱潘,展现出不同的风貌,突然多了几分她平时少有的明丽畅快的气质。

她自己看着镜子都觉得很意外,不太认识镜子中的那个人。女人的万种风情,原来都是费心的雕琢。

两人拦了辆计程车。街道有些雍塞,车行缓慢并不畅快,往后望去,竟排了一长龙,络绎不绝似,教她生出错觉,仿佛她们正要去赴什么盛宴,耳畔乎隐隐可以听见乐队的欢颂。

“你怎么了?”花佑芬见她恍恍惚惚的,奇怪地问。

徐爱潘摇头,对自己的错觉暗自失笑。其实,说是“盛宴”也差不多;国际知名的世界级男高音来台演唱,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会引得一大票艺术自命的爱好者,蜜蜂附蜜一般,前来共襄盛举。这么甜的蜜,味道呛浓,一只蜂也不会错过。想想,她自己倒真是趁乱掺混其中滥竽充数的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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