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4页)

“我想去的和你是一个地方,那地方对我来说远得很。要到那儿,我先得证明我心里是二十,不是果绿,在证明的时候我多半就已经……”二十做了一个用刀拉过喉咙的手势,这个手势很残忍,但他的表情很温柔。

黄土坎下蠕动着一团小小的影子,那是湖蓝的马,湖蓝给它造就的伤口已经让它再也不可能驰骋了,在这胡狼和盗匪横行的荒原上它只能蜷在土坎下等死。二十的到来让它嘶鸣,因为二十也是它的旧识。

二十铁青着脸,力图不让零看出自己的心软:“它是湖蓝的爱马。湖蓝喜欢做马贼,叫自己天星老魁,它叫小天星。”

“爱马?”零阴郁地看着,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一匹伤马更容易让人伤心的动物了。

“我们再也找不到湖蓝了,他刺伤了他的马,让我们走错路。随便哪个断壑、地沟、土穴,他往里边一躺,来一整营人也找不到。”二十茫然看着这漫漫的荒原,“说到底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半,我才来了四个月。”

“没有马,凭他的伤势可能就死在你说的那些地方。”

“你可以爬到延安。可是凭他的狠劲能爬到延安,再爬回三不管。”

二十心情很不好,他从干粮袋里翻出干粮向那匹马走去:“天星,小天星。”他喂那匹马,这是他唯一能为它做的事情。

他离开那匹马的时候,零从枪套里拔出了枪,瞄准。

“不行。你杀了它,湖蓝就知道我们的去向。”二十转身上马,“走吧。最好从现在就当湖蓝已经在追杀我们了。”

零默默地跟在他马后,他又看了一眼那匹马,还是开枪把那它杀了:“你知道它要熬多久才会死?我们自己做的事,没必要让畜生陪我们受罪。”

二十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却并非完全是责备:“走吧。”

零最后看了一眼小天星,跟上。

茫茫的荒野,两匹被遗弃的马倒地喘息。两个在烈日下快被烤干了全身水分的人已经骑上了那两匹备用的马。零和二十在没完没了的西行中并骑,他们几乎跟身后的那两匹马一样脱力,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梦中的呓语。

“还是往西吗?”零问。

“对,往西,往西。”

“再走出国啦。”

二十有气无力地笑:“傻嘞!中国很大。”

“咱们要去哪?是啊,往西没人要杀我们,可去那干什么?”

“去找卅四。”

“他在上海。上海在东边啊。”

二十开始大笑:“你让我活下去吧!那只老狐狸!”

“那,他在哪?”零问完这一句,在天旋地转中从马上倒栽下来。

25

一条稀疏的血迹伸向远处。

湖蓝在荒原上跋涉,他的左脚已经完全废了,血也不再流了,湖蓝死命地捆绑大概已经让他的脚坏疽,苍蝇叮在上边。湖蓝用狂热而偏执的眼睛辨认着方向,当终于看见三不管的远影时,他的忍耐力也就到达了极限,倒下。

在这个眼线成群的地方,立刻就有两骑飞速向他驰来。他们仍在持枪警戒着,直到认出地上这个不成人形的东西是他们的首领。军统一边向空鸣枪呼叫镇里更多的支援,一边扶起地上的湖蓝,他们试图给湖蓝喂水。

湖蓝在水袋刚沾唇时就推开了,他清醒得不像刚自死亡线挣回来的人:“去抓果绿。”

一副应急赶制的担架担着湖蓝向镇里行去,他身边簇拥的军统几乎把他遮没。五骑一队的天星帮散向荒原深处,那是去抓零和二十的人。

湖蓝被簇拥着抬进西北大饭店。

一个军统从抬湖蓝进饭店的人群中分流出来,飞奔过整条街道,冲向军营的大门,重重一脚踢在军营的大门上:“要你们最好的医生!”

很快,一名军医被带到湖蓝床前。

湖蓝躺在床上,报务员递过一张电文。汗水流到了眼睛里,电文模糊不清,湖蓝抬头,手下帮他擦去汗水。军医开始拆掉他伤口的缝线。湖蓝很平静,但肢体的痛苦让他无法静下心,他烦躁地把电文递给手下:“念吧。”

报务员:“放弃目前一切行动,力求掌控卅四。千万小心,卅四是共党中的危险人物。当年我与卅四、修远曾在北伐共事,卅四之狡诈为三人之首。总部因此把实情一拖再拖,实在误事。”

湖蓝靠在床上发怔,直到那名军医发抖的手令他抽搐了一下。

“先生从没发过这么长的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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