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红灯之谜(七) (第1/2页)

雅先生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李福已动了杀心,他好奇地浏览了房间一眼,笑道:“确实简陋,连条凳子都没有。”

“下人的房间都是如此,先生是大将军的贵宾,哪里来过这种地方。”李福也不动声色。

雅先生轻轻一叹:“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艰辛地活着。”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那碗稀粥上,“你晚上还有喝粥的习惯?”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肚子有些发饿,备一点儿稀粥。人老了,毛病自然多一点。”李福话锋一转,“先生,大将军究竟有什么话?”

“没有,其实大将军都已两日未曾回府,大约朝廷出了些意外的状况。”雅先生转过身,“是我深夜无眠,想找个人说说话,又怕老兄你不开门,才出此下策。”

“这里无酒无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实在太寒渗了一点。先生若有兴趣,我们另外再找个地方。”李福极欲摆脱眼前的困境,他绝不能让人知道霍玉都藏在这里。

“这里很好,很清净,不怕别人来打扰。”雅先生每句话都好像一语双关。

李福并不懂雅先生的意思,只能监视着雅先生的一举一动。

“我特意来这里,只想和你说一个故事。”雅先生拿起桌上的夹剪,把油灯剔亮了一些,李福那张狰狞的脸,在灯光忽明忽暗中,更显出几分恐怖。“有一个人,他从小跟着一个大户人家的男孩子长大,虽然他的出身只是那个大户人家仆役的孩子,但他聪明好学,还有一双非常灵巧的手,什么东西都能在他手里做出来。天上飞翔的小鸟,水中游动的小鱼。”

“后来他被一个异人看中,学会了一身好本事,特别是他那双灵巧的手,能够制造出火药。异人想把他推荐到别的国家做大官,他顾念旧情拒绝了,又回到了那个男孩子的身边。那个男孩子已长成了一个青年,在外行商,他便陪在青年的身边,保护他照顾他。直到青年也被另一个异人看中,跟随那异人在一个山谷中学习了三年,而他就在山谷外守了三年。”

“青年有理想抱负,便追随一个人推翻了一个国家,当上了大官。青年志得意满,他也为青年高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青年因为一件事被皇帝关在了天牢,全家即将满门抄斩。当时在外地的他闻讯后赶了回来,竟然准备用火药炸开天牢救出青年。可他在制作火药过程中,房子被炸塌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其实他没有死,他只是炸昏过去埋在了废墟中。等他清醒过来,青年已押赴了刑场。他悲痛欲绝,矢志要为青年报仇。于是他改名换姓去了军营,为了能够潜伏下来,不惜扑入火中烧毁自己的容貌,做一名低三下四的车夫。”雅先生越说越激动,口音也有了明显变化,从低沉变得清越起来。

“你究竟是谁?”李福惊愕住了,不仅仅是听了这个故事,而是那种声音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雅先生缓缓地揭开了那层面纱,面纱里是一副白色的面具,雅先生再扯下面具,是一张清黢瘦削的脸,脸上已微微有了些许皱纹,但年轻时必然也是一张俊脸。这张脸与雅先生在舒阳城那张中年相士的脸完全不同,雅先生是个易容变声的高手,这张脸才是他真正的脸。

李福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又慌忙举起那盏油灯,不停地在雅先生的面容上照来照去。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李福突然跪倒,涕泪横流,“真是老天开眼,老爷,你……”

雅先生一把扯住李福,眼睛中也饱含热泪,“雷兄,是我对不住你。”

没有人会想到雅先生会是那个应该被挫骨扬灰的南幽国右相霍功成,而李福居然是一直跟着霍功成的雷千里。他们之间是主仆,是朋友,更像生死不渝的兄弟。雷千里可以为了霍功成诈死十几年,隐姓埋名,自毁容貌。

两人紧紧地相拥相抱,双方都曾以为对方已死,然而在这一刻,岂止是惊呼热中肠!

“老爷,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我的样子还能有人认出来?”在流不尽的热泪中,雷千里问道。

“从唤龙山那次突袭开始,我就隐隐觉得你没有死,能精确地制作出炸开铁车下面的火药,只有你才有这种手法。后来我在大将军府马厩第一次见到你,便对你有了一丝怀疑,一个冲进火堆浑身都烧伤的人,为什么两只手上倒没有一点烧伤的痕迹。只有制作器物的高手,才会那么注重一双灵巧的手。今日下午当我见到那辆马车,我便坚信是你了。”霍功成解释道。

“这又是为何?”雷千里仍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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