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2/4页)

,韩哥当时为了救他脑袋上挨了一下子,躺了一个月,差点把命搭上。还有一次韩哥为了给受伤的刘海找诊所背着他跑了十几里路,那家伙最后才没挂。后来刘海找了挺硬的关系调去计财做副经理,一直记着韩哥的恩情,难得赶上计财有个空缺,他就让韩哥过去,韩哥没去让我去了。韩哥说我家就我一个孩子,跑车太危险……不然我一个屁都不懂的人哪能调到公司里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计财部……我离开之后他自己又在那鬼地方跑了半年多的砂石料……天天都是玩儿命……除了给家打钱,他跟谁都不联系……”

说着说着杨晓飞居然哭起来,我心里本来就乱,他这一哭我更火大了,“我操,你哭个屁啊,你韩哥还没死呢!别他妈哭了,想想怎么办,有什么办法,问问林旭,要不找找你们上面的领导。你不是说盛安都是分帮派的吗?你们是哪派的?”

“……我们不是哪派的,那些帮派说白了都是一路货,没好人。原来韩哥就跟我说,我们是为了挣钱,不能犯法。后来发现哪那么容易?在我们都是小喽啰的时候还感觉不出什么,越往上走越明显。不是说你想不想犯法,而是很多事你按程序走跟本就走不通,只能打着擦边球。最重要的是,公司本身就不愿意你干干净净的,我们一同事说的好,给你再多的好处不如攥着你一个把柄,这样你就不得不听话了。原来在建材,危险是危险,可你好歹还知道谁是自己人,到了总公司,大伙儿面儿上都笑眯眯的,不知道谁会暗地里捅你两刀。一般对新上来的人,公司那些帮派就先瞄着,看得上了就开始拉拢,拉不到就抓把柄。拉拢的时候,什么招儿都上,送东西的,送人情的,设备部那个张冰没事儿就想请韩哥吃饭,不知道都说她看上韩哥了,其实不过是供应那派的说客。为了不给别人留把柄,咱天天都提着心过日子。韩哥离开建材到了总公司仍然不敢联系你,只是偶尔才看一眼邮件,他说怕自己一旦联系到你,就会再也坚持不下去,就会不顾一切跑回去找你。韩哥自己在供应部呆过,我在计财有什么事儿都跟他说,因为有林旭的关系,我们跟揽项目那帮也算熟。越看得多越知道,这个地方太乱太黑,真的扯进来就很难拔出去。韩哥刚上来时间不长,跟那些帮派都没太深的往来,也刻意不去参与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好在一块儿跑沙石时交下的朋友上来的不少,在各个帮派都有,对韩哥的项目也都照顾。韩哥说,他要挣钱,还不能陷进来,因为……因为你在等他,他得清清白白地回去,跟你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我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水一般的酸涩灌满了整颗心。我觉得我已经离他很近,我以为我了解他很多,我能看到他的付出和艰难,他的渴望和满足,原来还不够。他总是不爱表达,就那么一意孤行地用温柔和安宁将我裹起来,风雨全都被他拦在外面。他呢,苦了难了,自个儿担下来,忽略所有痛感,沉默再沉默。这么些年了,一点儿都没变。

说我后知后觉,我都有点冤枉,谁碰上这么一嘴紧的主儿谁栽。我现在也明白了暮雨以前说过的‘挣足够的钱去重新开始’的话,他从来都没有想在盛安那破地方长期待下去。原来那地方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以为那是丛林,其实那是沼泽。

“就是……就是说……你的意思就是没人管你们是吧?”我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结结巴巴地问。

“谁管啊?躲还来不及呢!特别是这次赶在枪口上,上边说严查严办,没人敢糊弄事儿,更不是走过场,这节骨眼儿谁都不想被盯上。那些管事儿的人有几个敢说自己干净的!就他们办的那些事儿,随便拎出一条来都够关几年的。高层领导好几个都称病住院修养去了,平时好的哥们儿也都插不上手,给林旭打电话,人家听说这事儿直接说管不了。这也不奇怪,他本来指望我们能加入他在总公司的那一伙儿,可是韩哥不想就这么绑在这儿,也没按他安排的走。”

所以,如今求神拜佛都没用了?

我烦躁地揉着额头,“谁都不管是吧?行,行,我给暮雨打个电话……”看看他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完全无措了。什么烂地方,什么烂事儿,我还觉得自己的工作够憋屈,敢情跟人家临深履薄相比我这就是天堂。

杨晓飞拦着我说,“安然哥,你就先别找他了,他现在肯定忙死,查丢的那份材料是怎么回事儿呢!他没跟你说,你就先装不知道吧,也可能韩哥他有办法……我……我就是沉不住气……”

靠,幸好你沉不住气,都跟韩暮雨似的,本人真就与世隔绝了。

挂断电话,我也甭想睡觉了。翻来覆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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