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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则早刻在了思齐的心里。甚至,思齐的“高升”,说起来竟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那思齐五六岁时就入了行,他虽刻苦,可因天资差异,渐渐地便有些跟不上师傅的教导了。那叶韶舞叶大家也曾点评过他,说他是技巧有余而灵性不足。思齐总不明白何为灵性,于是连他师傅都觉得,这孩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偏最近几场舞下来,他竟跟受人点化了一般,忽然就通了灵性,每每舞蹈起来,动作里都透出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头一个发现他变化的,自是那目光敏锐的叶大家。
一场军仗舞的排练下来,一向待人亲切的叶大家便笑问思齐:“怎么忽然就通了灵窍?”
思齐则老实交待道:“徒弟愚笨,师傅之前总说舞步要讲个‘意境’,偏徒弟总不能理解其中之意。直到那日,梳头行派来的那个小学徒给徒弟换了个妆容,看到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徒弟才忽然明白师傅以前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原来舞什么,就要从心里去感觉自己是什么。以前总舞不好,就是总抓不住要领。后来演军仗舞时,那个小阿愁又帮我换了个妆容,叫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从军的一样。徒弟是记住了那种感觉,之后就知道怎么舞了。”
叶大家一听就笑了,倒是没有想到阿愁的技艺是如何给思齐带来灵感的,只道是这徒弟开悟的方式与众不同,便道:“那张颠观剑舞而悟字,你是观妆容而悟舞,这也算得是一段佳话了。”
因见思齐是个可以点化的,那叶大家便将他调到身边去了。
部里其他人听说思齐交了这种好运道,便半带羡慕半讥嘲地道:“亏得你竟以这种法子开悟了。那是不是说,以后你每学一个新舞,便要找那个小学徒过来给你做个新妆容,你才能感悟到那支舞里的意境?”
这些人原只是讥嘲的话,却不想思齐竟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乎,还没满师的阿愁,在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已经有了她的第一个忠实拥趸——那后来成为大唐第一军仗舞大家的思齐思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最近感觉有点江郎才尽了,写不出想要的感觉……
第九十五章·省亲
因阿愁给盼弟做妆容一事, 叫周家小楼里的女孩子们学妆容的兴趣空前的高涨。
又因阿愁每天只需要下午申时以后出去当差, 于是, 趁着大人们午睡的时候, 孙王两家的女孩们便都会悄悄带着各自背着家人用零钱买的胭脂水粉, 挤到阿愁那小屋里去边玩边学。
胆小一点的, 如孙楠,每回鼓捣完那些脂粉后, 都知道要“毁尸灭迹”, 洗完脸再干干净净地回家去。那胆子大的, 如四丫和来弟, 便干脆直接挂着幌子就下了楼。
好在有阿愁教着, 这二人的妆容都属于淡淡的日妆, 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那王师娘见了,却是放过那已经十三岁的来弟, 只抓着四丫一通教训:“妆容虽该学, 可你到底还没到该上妆的年纪,还不赶紧洗了去!”
于是,好几年没听到四丫喊着“不公平”的阿愁,便终于听到四丫又在楼下跳着脚地大喊“不公平”了:“凭什么三姐姐就可以, 我就不可以?!”
王阿婆则忍不住一阵唠叨,道:“早年间, 在我还小的时候,不说女儿家没到十三岁不许沾胭脂水粉,就是到了十三岁, 也只许动胭脂,再不许动水粉。那涂脂抹粉的,都是已经嫁了人的娘子。未嫁的小女儿若也这样起来,周围邻居早戳着她脊梁骨骂‘不庄重’了。亏得你们生在一个好年代里,趁着年轻还能打扮打扮。我们那时候,穿件鲜亮衣裳都会被人指指戳戳……”
被王阿婆唠叨得一阵呲牙咧嘴的四丫一抬头,就只见阿愁正伏在二楼栏杆上,冲她笑弯着眼。
阿愁正笑话着四丫,不妨她师傅从屋里出来,一巴掌就拍在她的脖颈上。再回头时,便对上莫娘子那不赞同的眼。
莫娘子一手扣住阿愁的脖子,将她拖进屋后,不免又指责了她一番“大胆妄为”等等老生常谈。
阿愁低眉顺眼地听着,心里则忍不住偷偷回嘴——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韬光养晦步步为营的了。若世风民情真像她师傅说的那样保守,只怕这会儿楼下的王阿婆就不会感慨“早年间”的事了。
如今师徒相处日久,莫娘子岂能不知道阿愁只是表面看着乖顺,心里只怕另有坚持。只是,她从来不是个会教导人的,对着阿愁,她总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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