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部分 (第1/4页)
而且爱着这种痛苦。他看出她的心灵里起了一种崇高的变化,但是究竟是什么,他却不明白。那是超乎他的理解力的。
“我派人接妈妈去了。你赶快去请丽莎韦塔…彼得罗夫娜……科斯佳!……没有什么,已经过去了。”
她从他身边走开,按按铃。
“好了,现在就去吧。帕莎要来了。我很好哩。”
列文看见她又拿起她夜间取来的编织活计,动手织起来,不禁大吃一惊。
列文从一扇门里走出去的时候,他听见使女从另一扇门进来。他站在门口,听见基蒂详细地指挥着使女,借着她的帮助亲自在移动床铺。
他穿好衣服,趁着还在套马的时候——因为时候太早,还没有出租雪橇的影子——他又跑回寝室去,不是蹑手蹑脚,却像生了翅膀。两个使女正忙着挪动寝室里的什么东西,基蒂一边踱来踱去,一边编织着,飞快地抽*动着针线,一边作出安排。
“我现在就去请医生。已经去接丽莎韦塔…彼得罗夫娜了,不过我还要去一趟的。还需要什么别的吗?噢,是的,到多莉家去吗?”
她望望他,显然并没有听他在讲什么。
“是的,是的!去吧,”她急急地说,皱着眉头,挥手要他走开。
他已经走进客厅了,突然听到一阵凄惨的呻吟声从寝室里发出来,转瞬之间又平静了。他站住,很久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的,是她,”他自言自语,双手抱着头,跑下楼去。
“啊呀,主啊!饶恕我们,救救我们吧!”他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些突然意想不到地涌到他嘴边的言语。而他,一个不信教的人,重复这些话还不仅仅是口是心非的哩。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不论他的疑惑,不论凭着理性他怎么没有信教的可能性——这一点他自己意识到的——丝毫都不妨碍他向上帝呼吁。现在这一切像灰尘一样由他内心里飞出去。如果不向掌握着他自己、他的灵魂、他的爱情的上帝呼吁,他还能向谁呼吁呢?
马还没有套好,但是他感觉着体力和精神都特别紧张,足以应付摆在面前的一切,为了不浪费片刻时间,他不等马车,就步行出发了,告诉库兹马来追他。
在转角上,他遇着一辆夜间的出租雪橇匆匆驶过去。在那辆小雪橇里坐着丽莎韦塔…彼得罗夫娜,她披着天鹅绒斗篷,头上包着围巾。“感谢上帝!”他喃喃地说,欢喜若狂地认出来她那披着淡黄色头发的小脸,那张脸上现在带着一副特别认真的、甚至是严肃的表情。他并没有吩咐雪橇停下来,就跑回到她旁边。
“那么已经有两个钟头了?就是这么长吗?”她问。“你应该去找彼得…德米特里奇,但是不要催促他。再到药房买点鸦片。”
“这么说你认为会很顺利吗?上帝怜悯我们,救救我们吧!”列文说,看见自己的马由大门里驶出来。跳上雪橇,坐到库兹马旁边,他吩咐把车驶到医生那里去。
十四
医生还没有起床,仆人说他睡得很迟,吩咐过不要叫醒他,不过他不久就会起来的。那个仆人正在擦灯罩,似乎全神贯注在这项工作上。那仆人对灯罩的聚精会神和对列文家发生的事的漠不关心,最初曾使列文大吃一惊,但是反过来一想,他立刻明白没有人知道,而且也没有人应当知道他的心情,因此越发需要从容、沉着和坚定地行动,好打破这堵冷淡的墙壁和达到目的。“不要慌忙,不放过任何机会。”他暗自说,感觉到为对付当前的一切事情,他的体力和注意力越来越旺盛。
听到医生还没有起床,列文想起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决定这么办:库兹马拿着字条去请另外一个医生,他亲自到药房去买鸦片;如果他回来的时候医生还没有起床,那么他就贿赂仆人,如果行不通的话,他就使用武力,无论如何也要把医生唤醒。
在药房里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药剂师,带着同那位仆人擦灯罩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漠不关心的神情,正给一个站在那里等待的马车夫包药粉,不肯卖给列文鸦片。极力不要性急,也不要发脾气,列文说出医生和接生婆的名字,说明为什么需要鸦片,极力说服药剂师卖给他一些。药剂师用德语问了问可不可以出卖,获得了屏风后面什么人的许可,就拿出一只玻璃瓶和一只漏斗,慢条斯理地由大玻璃瓶里往小玻璃瓶里倒,贴上商标,尽管列文恳求他不要如此,还是封上了瓶口,而且几乎还要包扎起来。列文忍受不住了;他果断地从那人手里一把将瓶子夺过来,就从玻璃大门中冲出去了。医生还没有起来,而那位仆人,现在正忙着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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