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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景泰蓝年华

景泰蓝,一种很玄秘的颜色,它倚身在白底釉质的瓷器上,像一段孤魂,眼神幽怨,永远都是清冷氤氲的基调。

我不是一个易于栖身的人,我喜欢流浪。我毕生想做的事业,是猪、诗人以及流浪的魂。流浪是不需要理由的,盲目的信念盲目的目的,都成为流浪最好的借口。

我要有一个印花布包——事实上我已经有了。那是清冽的印度红,水色的粉红里带着些纯白的期许,有一种高于灵魂的虔诚。

我要有一双黑色帆布鞋:粗麻的纹理,每一根纺线上都泛起土色的毛毛。很粗糙的质地。光脚穿的时候会把皮肤磨成粉红色。同班的男生很多时候都不系鞋带,于是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松松垮垮地拖着鞋子,把多下来的麻线似的鞋带装进鞋里,踩在脚下。那种粗糙的压迫感往往让我想起小时候踩住磁带里面褐色的带子那样满足和自然。

要有一条军绿色的布裤子,收起裤脚的那种。还要一件镶满蕾丝的短袖,什么颜色都无所谓。军绿是一种让人很怀旧的颜色,模模糊糊的色调,给人落拓的颓废的感觉,它的陈旧容易使人想起落满灰尘的过往,而它本身就一直像是从灰尘里淘洗出来的前朝旧事。也许可以用它来搭配一件深蓝色的牛仔短袖。这些都是很安静很沉着的色泽。想配一件淡紫色的上衣,可是它们在一起会极不搭调,是一种怪异的丑陋。是的,我淡紫的梦想与我军绿的现实是那么格格不入。

最后要去剪掉蓄起的头发。像是朋友一样,你留它们越长,它们就会越服帖越乖巧,最后包住你的脑袋,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裹满纤维的椰子,圆滚滚,胖乎乎。和人与人之间一样,它们与你的距离越近,就越容易暴露你的缺点。会去剪成利落的短发。它们都是自在的精灵,用不着受发绳的束缚,况且我早已厌倦人们把脑袋用作马屁股去长一根长长的马尾。

流浪是一个很富有挑战性的事业,因为没有固定收入,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的点。也许会迷失在城市的灯红酒绿里,也许会流连于乡村的稻香,也许一生都不能再找到回家的路。

我天生就不是一个适合流浪的人,我的脚板没有滑腻的弧线。那里的每一小块肌肉都直线蔓延,畅快淋漓。它们不适应长时间的行走,它们会疼痛。

但是我要流浪。

流浪能够放任我低沉的灵魂,而事实上,这段飘渺的魂魄已经蜿蜒爬行了很久,它们需要一次爽快辛辣的疾驰。

一个人的旅行

我经常一个人去旅行,到很多地方。

比如,梵蒂冈的麦田。

我并不知道那里是否有真正意义上的麦田。只是我站在云朵上观望这个最小的国家的时候,看见了一片金黄,摇曳的炫目的,黯淡的颓唐的,黄色海洋。忽然想起了这个国家里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即使知道所谓的宗教是唬人的把戏,却依旧在迷茫黯淡的时候,把自己最真的心托付给他们的哥特式建筑。明知道那些狭隘尖顶的教堂不可能真的刺破苍穹,却依旧信念不衰。这是,人的信仰。

夜的天幕低低地垂下来,泛出孤寂玄秘的锃蓝。山的眉黛轻轻地显着影儿,依旧道不尽内心的忧伤。我固执地认为那一片金黄绝不是向日葵。为什么世界上要有那么多的柯莱蒂?我向往那些太阳的花的绝尘与优雅,我喜欢看它们壮硕的茎托住壮硕的花盘,对着太阳绽放最纯真的笑脸,但是我不想让它们在夜阑人静的暗里找不到太阳,丢了依托,丧失了希望。

我会在一个清凉的午后走在阴冷的空空走廊里。穿WHO的卡其色牛仔裤和紫色的高腰上衣。我只在迎着风的那个廊口开始仰望,坐在剥落了朱红色漆彩的扶栏上摆弄我的ipod。这只超大容量的音乐播放器里只装着我的松鸦从出道到现在的所有歌曲。我悄悄地叫他松鸦,连LF都不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暗语。我抚弄着檐上镂空的横梁,轻轻地用手指环住。我听着他空灵的声音,欣赏他绝美的裸露的灵魂,不开口说一句话。我希望我是这个校园里最飘摇的一尾鱼,有轻盈柔弱的语调,眼里渗着淡淡的忧郁。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梳头的时候,它们就从头皮上掉下来亲吻我裸露的双腿,铺着致密的一层。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变秃顶。

我喜欢在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到文化广场上去霸占一张双人椅,然后随意地坐,骄傲地看那些地下作战的小情侣冲我吹胡子瞪眼睛。

很久以前,文化广场并不叫文化广场。那一块地基上有一块不大却很漂亮的小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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