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淑懿掸掸冽风偶尔吹落衣襟的雪花,温和道:“好了,此处不宜久耽,你先回去吧,顺便折一把红梅给你家小主插瓶。”

银珠面露疑惑,立时又会意过来,白眉赤眼儿的,走那么远的路来趟御花园,岂不叫人生疑?心中更佩服贤妃的缜密周全,恭然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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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承乾缱绻

淑懿望着银珠远去的背影,想着怎样寻个机会去告诉吴良辅,叫他把银珠安排到翊坤宫去,吴良辅已经做了御前总管,淑惠妃一倒台,发落储秀宫宫人的事,皇帝应该会交给他去做。

她也确实需要在翊坤宫安插一个眼线了,幸而皇后及时复出,不然这次淑惠妃出事,可就真要任由贵妃坐大了。可皇后也不是个稳当的,不一定哪日把顺治得罪苦了,皇帝一气之下执意废后,那贵妃和贞妃就会把所有矛头对准自己。为了避免这一天到来时,她措手不及,现在就必须一步一步地铺好后路。

淑懿这大半日身心疲累,这时看着御园中蕊凛冰霜,疏影临水,不由想要清静片刻,独赏这雪中芬芳。

她抖抖绢子,对云珠道:“你穿着缎鞋走得快,快回承乾宫去盯着点,有什么事赶快来告诉我!”

云珠也知宫中今日必有异变,絮絮地叮嘱了淑懿几句小心,就一径匆匆而去了。

淑懿起身揉一揉酸软的膝盖,漫步走在无垠雪地里,花盆底踏在雪上,吱吱嘎嘎地响,印出两溜清晰的足印,不一会儿,就被积雪覆盖,轻浅而模糊。

行至绛雪轩一带,淑懿见红白梅花匝路亭亭,数萼含雪,不禁心旷神怡,才要伸手攀折,只闻桃红猩猩毡帘里传出喁喁细语。

“我一走两月,你住在慈宁宫,书信也不好常写,你的病可大好了!”原来是博果尔的声音,淑懿这才想起来,他昨儿才从辽东回来,顺治忙着年下召见各省巡抚,还未来得及给他接风洗尘。

“那点子小病,不值什么!只是你怎么那么傻,寻了那么多药方来!”孔四贞的声音如香苞素质,在朔风中飘散袅袅寒香。

博果尔心疼道:“你病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皇兄想要砺练我是好,可是一听说你病了,你知道么?我当时都想要给皇兄上书,求他让我回来,只做个逍遥王爷,我根本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孔四贞娇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想百年之后,史官修书时,把你的功绩传于后世?”

衣料悉索,四贞嘤咛一声,应该是被博果尔拥在怀里,“我不想垂名青史,纵使后人为我着书立说,我的传记,只关于你!”

淑懿那颗被两世恩仇磨得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下来,我的传记,只关于你,这是比海枯石烂更动人心魄的誓言。

“皇额娘想为你娶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满朱锡礼之女做福晋,前几日还问过懿靖大贵妃的意思呢!”四贞的柔声细语,如清风,似薄雾,柔情似水中含着几分忧郁和不安,淑懿从来只觉得她是个侠肝义胆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娇媚的一面。

博果尔起誓道:“皇额娘是太后,自然要做个关心皇子婚事的样子,只要我执意不允,也就罢了,你放心,我是非你不娶的。”

四贞似乎颇为感动,语声更柔,“你对我的心,我自然知道,可是孙延龄……”她陡然坚毅起来,“他又向九弟上了奏折,说广西遭了旱灾,租税收不上来,要朝廷再给他追加粮饷!他这样一闹,我只怕哪天皇额娘一句话叫我嫁过去……”

博果尔怒气如虹了,“哼,这个孙延龄,别以为在广西天高皇帝远,哪天我带兵南下,连带三藩和他一起平了!”

四贞抚慰他道:“你看你,急得一脸汗,横竖不管叫我去哪儿,我的心只在你这儿……”声音渐低,如呓语般轻飘飘的,博果尔的蜜语中有了些微的喘息,伴着女子的轻吟,传入淑懿耳中,“四贞,我不会放你走的……”

绛雪轩的庭前屋后未植高大树木,只有遍地的藤萝香草,牵丝引蔓,垂檐绕柱,春夏之际,尚有翠带飘风之清凉,如今严冬时节,只余条条枯藤,缠着光秃秃的大玲珑山石。淑懿无处可躲,听着屋里的声音面红耳赤,她怕惊散了鸳鸯,故而沿着朱壁,一径蹑手蹑脚地绕到屋后,才从甬路出了御花园,回至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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