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以前高悦想讨好谁,也会使劲给对方戴高帽,这样对方就不好意思生气。他回过头,和路德的目光对视,看见的一双真诚的、深褐色的眼睛,想:甜言蜜语也罢、真心实意也罢,路德也算有心了。

他给路德找了个体面的台阶,慢慢地说:“其实类似的玩笑我以前跟别人也开过,但是这次是我的工作,我非常在意我的职业前程”,想了想,觉得自己发泄够了,反过来说安慰的话:“我其实很喜欢你跟我开玩笑的,以后只要跟工作分开就好”。路德看高悦恢复过来,很高兴,说:“悦,你太好了。我肯定会记住这个教训”。

那个上午余下的时间,路德小心翼翼地讨好高悦。高悦趾高气扬一阵,放下架子,跟路德说笑起来。路德恢复原态,说:“你对英文的了解太‘学者’气。英语有很多土话、脏话,你要学起来”。高悦大感兴趣:“最喜欢骂人话了,上次跟人吵架就只有两句‘不公平’、‘不专业化’翻来覆去用”,又问:“你教我啊”。路德点头:“没问题,你准备先学什么”?

高悦说:“你行吗?先说说你知道什么下流话吧”。路德笑了:“以前大学里的朋友看我私下说脏话都很惊讶” 。高悦想:这点路德跟自己可真象,都是表面道貌岸然,底下男娼女盗。

此后,路德和高悦形成一个习惯,就是吵架之后、自觉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后,会主动坐下来谈心,互相心平气和地道歉或者指出对方错误。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人,很多事情,火头过去,经过讨论,很快云消烟灭。

通过这个过程,高悦体会到西方人嘴巴真甜,心里有的善意和感情,嘴里可以非常流畅地说出来。难怪西方作品里的花花公子被塑造为可爱的形象,而中国作品里的花花太岁一定是反角。路德在传教者堆里长大,讲究以理服人、博爱,看得书又多,和一般美国人比更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他如果拿定主意哄某人开心,说起甜言蜜语来,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对方能直接被糊晕过去。他即使生气、有想法,表现方式也比较间接。比如高悦的某个建议对了他的心思,路德会鼓励、夸奖。如果他无所谓,就少夸两句。如果他反对,很少直接顶,一般是提个反建议。如果他非常反对,高悦态度又坚决,他反而又说不定会顺着说、或者开始打岔。高悦跟路德熟悉了以后,很久才渐渐掌握他的思维,路德也才在高悦面前放松、放肆。

高悦以前一直自以为嘴巴算厉害的,但是刻薄话多、正面话少。认识路德后,说话方式有了重大改变。他以前觉得自己性格算深沉的,说话七拐八弯,跟路德一比,才明白自己透明得跟玻璃球一样。

零和一

第二天高悦去办公室,本来担心别人继续笑话他,但是安娜、亚伦见了他照样爱理不理,山鸡博士等人也各忙各的,没人成天惦记这点破事。“吸盘”事件就算过去。

中午的时候,高悦去路德的实验室,一起去餐车买饭。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学校的草地、石凳、开放走廊,到处是学生坐成一圈一圈或者一对一对地聊天、吃饭、有说有笑。高悦非常喜欢这种气氛。

他们在餐车买了东西,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坐好。在学校的一个好处是大家比较独立、开放,俩男的哪怕在一起搂抱,只要别太出格,没人过多理睬。高悦和路德还没到那个程度,不过日渐亲密,开始偶尔混杂地用饭盒、水杯。

那天他们坐下才发现没买饮料。附近有一个自动饮料机。高悦一摸兜,说:“我没有现金了,你有吗”?路德掏出一块钱给高悦,说:“帮我买罐可乐”。高悦知道路德喜欢喝可乐,他自己喜欢莱普顿绿茶。他接过钱,站着不动,继续伸手,说:“借我点钱,我也想喝东西”。路德点头,回身从包里拿出他的喝水杯给高悦。高悦接过来走了两步,想想不对,回头问他:“你给我杯子干嘛?我还是没钱买绿茶”?路德耸耸肩:“那里有个水龙头,你可以接点水喝”。

高悦“嘿嘿”一声,扭身就往自动售货机走。路德大叫:“回来,我再给你一元”。高悦回头,接过钱,夸他:“你怎么这么聪明”?路德作苦脸状,说:“我要是不借你钱,你肯定光买你的绿茶”。高悦哈哈大笑:“我会给你接点水来喝”。

聊天的时候,路德说:“我上中学的时候给我父亲打工,把整个车库刷一遍油漆,才挣四十元”。高悦知道美国家庭小孩干活可以挣钱,但是对具体数目没概念,顺着路德的意思感叹:“这么少”。路德找到知音,大吐苦水:“你知道吗?刷啊、刷啊,好象永远刷不完。手酸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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