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转过身子,先伸长一条腿踩稳凳子,然后整个身子跃到了地面。这时,苏昆生从后院抢进厅来,伸长双臂就去抱陈大娘怀中的女儿,嘴里直嚷着:“让我瞧瞧这宝贝女儿。”陈大娘心想:本来就是你的女儿嘛。苏氏一边在面盆里洗手一边觉得陈大娘有点怪,半老徐娘啦,还有点害羞,风尘女子就是这样可怜,苏氏不禁为自己的身世而自豪起来。
苏昆生抱着小宛仔细端详,瞧着那张婴儿的粉脸,心知必是一个美人胚子。陈大娘见他高兴,忙说道:“董旻就是没出息,叫他取个正经名字都懒得取,还得麻烦苏老爷子给小女取个像样的名字呢。”
“好说,好说,这个容易。”
苏昆生瞧着董小宛,越看越觉得可爱。忽然眉头一皱,叹了口气。苏氏正给陈大娘端茶,诧异地说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你要死啦,青天白日的搞什么晦气?”
“唉,红颜薄命。”苏昆生朝陈大娘摇摇头,仿佛想将自己脑中的念头抛掉似的,但这个念头却固执地涌向他的舌头,他只好张嘴将它吐了出来:“此女出身青楼,就算一生清白,别人也要将她当做妓女看待啊!”
陈大娘听他一说,心中一阵颤栗,立刻忧郁起来。她的颓丧情绪立即便感染周围的环境,房中也比先前阴暗了一些,门外那几只鸡正蹲在阴影中张惶四望,仿佛有什么莫测的命运正呈网状罩下来。房里只有陈大娘喝茶的声响。
苏氏忙打趣地说:“做妓女有什么不好?老家伙,等你死了,我也去当妓女。”
苏昆生将小宛顺势交给苏氏,自己跌坐到椅中,默默地转动桌上的一只茶杯,半晌没说话。一只手将短须拈了又拈。
陈大娘在旁边差点流下泪来。
苏昆生叹了口气,说道:“风尘女子最难得的是清白二字。
我看她就叫黄白如何?“陈大娘点头道:”甚好。还是取个青字更好。“苏昆生将案头的线装古书翻了翻,自语道:”我看就是姓董名白字青莲吧,莲者,喻其出淤泥而不染也。如何?“
苏氏抚掌道:“太好啦。”
苏昆生见陈大娘也略有喜色,也就算了结了一桩事情,端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同样是这只茶杯,当苏昆生将它端起轻轻呷了一口又放回桌上时,站在他面前的董小宛已经八岁多了。董小宛三岁就能识文断字,对乐器更有天份,四岁时就学会吹她爹那支竹笛。有天晚上,苏昆生正在画舫舱中和陈大娘亲热,忽然听见船头有人吹笛。笛声如雾一般与秦淮河上的月色融为一体。悠扬、清柔。苏昆生只当是董旻笛艺又有精进,推窗一看,不禁大奇,竟是四岁的小女孩坐在船头,鼓着腮帮吹得如痴如醉。便脱口赞道:“真奇女子也。”于是,董小宛就到艳月庄寄住,跟苏昆生学琴,一晃就是四年。
这天,苏昆生将小宛叫到跟前,她旁边站着苏昆生的七岁的儿子苏僮,也是她的小师弟。苏昆生看着这对如亲兄妹般的徒弟,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他今天受张燕筑之托,将去拜访张卯官和管五官。这几位都是乐藉高手,对乐器的研习俱有独特品味。苏昆生有意在使同行高手面前让董小宛露露脸,顺便请几位高手指点一二,意在小宛的琴艺更加精进。所以叫来小宛和苏僮,吩咐她俩准备一下随自己一同外出。
当天晚上,在张燕筑家中,董小宛的聪慧深得几位乐藉高手的赞扬,都有意要将自己的绝学教给她。几位同行玩得高兴,欢饮通宵达旦,次日晨全都卧床不起。
几位大人高卧不起,乐得董小宛和苏僮尽兴去玩。管五官的儿子管渔带着她俩去菜花中捕捉蝴蝶,儿童虽有贪玩的天性,却也会玩累。三人捉了几只蝴蝶,在树荫下扯下了翅膀和腿看蚂蚁搬运那肥大的躯干。
“哎——不好玩,我要回家。”董小宛边说边走,两条小辫像花茎一样跳来跳去。
管渔忙说:“小宛妹妹,你别走,我给你说一件秘密。”
董小宛果然好奇,便停下脚步。苏僮也好奇地凑上前来,顺便还将几只蚂蚁踩进泥中。
“什么秘密,快点说。”
“你们知道人是从哪里来的?”管渔紧绷着脸,神情紧张,仿佛在泄露天机之前感到了将受到惩罚似的,脸色苍白。
苏僮摇摇头。
董小宛说:“我妈说我是从河上飘来的。有天早上,她在码头边洗衣服,看见一个木盆顺水漂来,里边坐着一个女孩,那就是我。她就把我抱回了家。”
管渔说:“放屁。是女人生的。”
董小宛也常听大人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