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页)

千石粮误解为一家出一千石,又大礼加身,让苏振有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过苏振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李茂提的只是买粮,既不是白要自己的东西,又给了自己一个承诺。果然事态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天,相信孤山镇还是能伸手拉自己一把的。

想通了这一节,苏振咬咬牙,把这个暗亏咽了。

李茂见苏振神情怏怏,便出言安抚道:“今次我从县里过来,薛明府正为城里流民渐多而犯愁,夸赞老先生前些日子在城里舍粥的义举,正思上奏朝廷为老先生请功旌表。”苏振闻言眼睛一亮,却忙道:“微薄之力,何足挂齿。”李茂道:“要得,要得,大灾之年一次舍粥三百石,值得大书特书。今番又倾尽家财助军,更是功德无量。卑职回城便向于、尹二位将军奏请为老先生请授旌章。”

苏振哈哈一笑,道:“不过是桩买卖,公买公卖,两厢得利,若再请旌章,苏振岂非成了欺世盗名之徒,万万使不得。”他虽隐居在乡,耳目却不闭塞,对清楚清海军和郓州之间的微妙关系看的很透,卖粮给清海军是一回事,与清海军牵扯上关系则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招惹麻烦,故而急忙撇清。

大事议定,苏振一面命人备宴,一面遣家童去请胞弟苏东和本乡的几位大户。苏东外出不在,长子苏越过来应承,几个有头有脸的乡绅闻请赶来相会。经苏振提议,各家一起为孤山镇凑足了五千石粮食。

众乡绅虽然肉疼不已,但虑及大灾流变时有驻军庇护,便也没有计较。苏越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借着酒劲提出要与李茂订立契约,苏振嘴上呵斥,暗里却是默许。李茂淡淡一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盖了孤山镇印信的空白契约,当场填写了姓名、数额、交割时间,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苏越又要李茂在落款处签名画押,李茂指着孤山镇的公印和粮料官文书丞的私印,道:“有此二印还不能让苏少庄主放心吗?”苏越嘿地一声冷笑道:“官字两张口,谁敢跟官府争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身官既觉得无事,随手画个签押又算什么?”

话糙理不糙,李茂没有多计较,在两份契约上签了名,按了指模,洗了手,入席喝酒。

宴散,一干人送李茂到庄外,李茂随行的四个护兵已经备好了马匹,正等候在一旁。这四人高矮不齐,相貌寻常,却都是百战余生之辈,天生一股凛冽杀气,使人望之生畏。

在庄门外的一棵枣树下,一个褐衫家丁正在备马,他年约十七八岁,人生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虽然瘦削,却不显文弱,腰杆挺拔,相貌堂堂。因见家主陪客出来,赶忙闪避在一旁,低眉垂手而立。

李茂别过众人正要上马,忽听院门内有人叫道:“小骨,马备好了吗?”褐衫家丁赶忙应道:“备好了,三娘子。”

闻听“三娘子”之名,李茂张目望去。苏振膝下有两女一子,长女苏蓉嫁给州司法汪洵为妻,独子苏景在朝中为监察御史,还有一个小女儿,据说二十出头了还没有嫁人。

从庄门里出来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圆领青衫,做士子打扮,手持马鞭走的风风火火,抬头猛见这么多人,倒是吃了一惊,连忙退避一旁,低下了头。

苏振咳了一声,不满地说:“还不过来参拜李押衙。”

年轻人大大方方地上前来,向李茂拱手说道:“苏卿见过李押衙。”

李茂抬手为礼,趁势打量了眼苏卿,心里微微一笑:“我当是怎样一个惫赖人物,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原来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之辈,除了个子高了点,性格泼辣了点,其实长的还蛮不错嘛。”向众人环环一揖,打马而去。

众人目送李茂去远,纷纷向苏振告辞,一时走尽。

苏卿这才问她父亲:“这就是县里的那个捉金使吗?排场不小嘛,四个护兵。”

苏振道:“人家是正八品的金吾司戈,有护兵怎么啦。”

苏卿嘻笑道:“家世不赖嘛,爬的够快的,是陇西李还是赵郡李?”

苏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算什么名门正宗,据说是个还俗的和尚,来路不明的。小人得志,跑来算计我,先是恐吓,又是哄,又是捧,又是骗,哎呀,我早说嘛这官场就是个大酱缸,任你再清白的人进去,也会被酱的面目全非。”苏卿道:“那他还真是瞎了眼,敲竹杠竟敲到‘一毛不拔先生’头上了。”苏振咄道:“去,有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怨不得你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苏卿道:“别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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