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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暖洋洋的,甚至说有点热,王炳臣解释道:“天气渐渐转冷,我这条风湿腿每每发作。不烧暖点,实在是扛不住,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寒暄两句,李茂道明来意,为聘请张籍一事王炳臣前后张罗,费力不少,此番稍有些眉目,李茂不愿贪功,便约王炳臣一道前往。
王炳臣欣然应诺。留李茂在府中饮酒,欣赏歌舞,舞凡三变,王炳臣的酒喝的越多,人越发豪爽,大碗邀李茂喝酒,李茂恐醉酒误事,屡屡劝谏,王炳臣丝毫不听,灌不到李茂就灌怀里的**姬,行到得意处,一双大手握住**姬的胸反复揉捏,疼的**姬连声尖叫。
王炳臣不以为意,反而是哈哈大笑。
李茂大概数了数,堂里廊外的舞姬约有四十人,加上乐师、走奴,服侍这场饮宴的不下百人,心里咋舌不已。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上都进奏院因为地位特殊,淄青拨给的经费十分丰厚,加之名下产业众多,获利丰厚。
王炳臣做知院多年,家底厚实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地方苛政暴敛,战乱不绝,加之水旱侵袭,破家败产者比比皆是,长安的奴婢价格因此一降再降,李茂掌握的情况是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健壮男子十贯即可购得,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六七贯即可领回家。
因此不要说王炳臣这样握有实权的官员,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多蓄有奴婢。
李茂又想到自己,自苏卿过门以来,家中也陆续蓄了十几个奴婢,像小茹、朱婉儿、孟大娘这些人,严格说起来也是奴婢一类。
宴散时已近一更天,虑及二日一早就要出城,李茂没有谢绝王炳臣的挽留,当夜就歇宿在王宅,照例有家ji陪侍,只是李茂一天下来疲惫的紧,待那家ji服侍自己洗了脚后,便打发了出去。
一觉睡到天明,醒来时,窗外阳光普照。
李茂吃了一惊,王伾曾叮嘱过他,说张籍此人性情孤傲,不大近人情,要他上午去访张籍,免得授人口实。自己怎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看看时辰将近巳时,此刻出城快马加鞭赶到终南山下只怕也过了正午。
李茂懊悔不已,赶紧起**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回来,十分晃眼,李茂揉了揉眼,心中却在嘀咕,这里安静的有些反常,论说王炳臣这样的大家,自己的门前怎么能没有一两个侍应的人?
带着这个疑惑,李茂推开院门,外面的过道、游廊上也是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李茂心生警惕,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昨晚来访王炳臣,佩刀没带在身边,李茂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有人要暗算他,没必要费这个周折。
再说自己在长安并无仇人,谁会来害自己呢。
一阵哀乐忽然从前堂响起,李茂心里咯噔一下,王宅有什么老人过夜过世了吗?寻着声音找过去,眼前忽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王家的家人、奴仆都聚集在王炳臣的寝堂前。
寝堂上黑幕高挂,几个仆奴正搭着梯子往门头上挂黑幕。王炳臣的几个侍妾和庶出子女则披麻戴孝,跪在堂下嚎哭。李茂一眼就看到了身材瘦长的秦造眠,秦造眠也看到了他。
“老先生昨夜饮酒过度,三更天溘然长逝了。”
李茂心里一紧,继而悲从心起,王炳臣昨夜还与自己把酒言欢,共赏歌舞,一觉醒来却就做了阴阳隔路人,生命之脆弱,命运之无常,竟至于此。
李茂戴了孝章,到灵前向王炳臣鞠了三躬,回身又安抚他的一众侍妾和子女。王炳臣的身后事有他的几位学生帮忙打理,远在襄州做官的长子,在洪州的次子也将陆续赶回,他又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礼部亦将有人协助办理后事。
事发当日下午,长安县司法佐赵金久带着几名胥吏来到上奏院,询问起王炳臣死前的一些情况,李茂觉得有些诧异。赵金久解释道:“王家有人向县里举报说大夫死的蹊跷,坚持说若不查问个明白,便到京兆府告状。薛少府认为兹事体大,特遣我等过来问问。”
李茂道:“王大夫去世前,曾连夜饮宴,宴散之时……”
说到这李茂忽然住了口,赵金久吃这晚饭已经有二十年,李茂的犹豫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老谋深算,忍着没有发问。循例问完话,赵金久道:“叨扰之处,请侍御海涵,改日当设酒赔罪。”李茂道:“皆为公事,不必如此。”
目送众人离开,青墨神秘兮兮跟李茂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李茂道:“生死祸福,旦夕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青墨道:“不然,这位老先生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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