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二三岁时,欧阳,阿城,三哥都在,还有语菡和三哥的妻,夏童。

欧阳,姓欧,名阳,父母为图省事就这样起了名字,因为他最斯文规矩,至少那几年没有被我们揪到过尾巴,所以一直没有名号。高中时候,他被赶去德国读书,一直到现在。任南城的祖母是南京人。小时候去找他,那位慈祥的奶奶总会跟着他身后喊,阿城啊,不要玩太晚,早点回来,奶奶给你们做鹅油酥。三哥周弈凡在周家叔伯兄弟中排行为三,但我们中间他排行老大,不仅因为他月份在前,而且那会儿最爱打架。

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自打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的一帮毛头孩子,一块儿上小学,然后读初中和高中。四个人凑在一起,班主任的脑袋不是一般的疼。

高中时,三哥开始追夏童,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三哥对夏童不简单,追了若干年才到手。只是不可避免的,小吵不断,大闹更是有时。青葱年纪的我们看着他们这对冤家大闹天宫,已然见惯不惯习以为常。再后来,夏童因为厌倦北京,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不顾父母反对去上海,三哥也跟了过去。阿城法学专业毕业,被顾家老爷子一举发配边疆,做了地方官员,极少回北京,这次回来可能就留下来。只剩欧阳还在德国帝国主义的怀抱里享受西方资本家的生活,欧家似乎也没有让他回来的打算。

过往时光里的我们,如今聚少离多。昔日的友情随着岁月迁徙,也不由得地沧桑起来,每个人的周围有了新的面孔,也不再像曾经那样熟悉彼此的生活,莫名的变化隐隐沉积。

只是,经不住见了面,便好似回了大本营的山洞,把各自的皮相该撕的撕,该扔的仍,一副老子终于解放的豪迈模样。

原来,不曾改变,改变的不过是一层一层的伪装和面具。

酒过三巡,周老板已经有些醉意:“看着三哥这副狼狈摸样,有何感想?”夏童与他吵架,只好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北京,“你和语菡到底什么个意思?”

“你该狠狠打我一顿,只留一条活路便可。”我自认混球,接下三哥递给我的一只雪茄。

“夺江山易,守江山难。”阿城同我们碰碰杯,“美人如是。”

“你牛啊,只身在外,老爷子鞭长莫及,当然可以花天酒地。等你回了北京,估计马上就让你瞧好的。”

“不必他让我瞧,我已经瞧好了一个。”阿城又灌一杯。

“居然有人降得住你,快快说来听听。”

“离过婚,我倒是完全接受,可惜人家非常顾虑,让人没辙。”阿城拍拍我肩膀,“所以说,致远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仅语菡不甘心,就连以韩家大小姐为首的姑娘们也趋之若鹜,手上还攥着小女友,不知道你前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啊,这辈子这么有福。只可怜我每天百般殷勤,那小女子却根本不为所动。难道你们离了婚的人反而不愿意我们这处子之身的?”

我拿起酒杯意欲打他,他躲开,倒酒赔罪,仰头灌下去。

“处你个鬼。”三哥哈哈大笑,“其实,我到底也看明白啦,女人啊男人啊都一样,你不多看她/他一眼,她/他反而就上了心。”

“小心夏姐听到。”阿城打趣。

“我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没得救啦。”三哥无奈地连连摇头,“我看关键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你们家老爷子同意否?”

“我管那么多。”阿城胸有成竹,“现在什么年代了,真正问题是那小女子不从本大官人。”

景澄

课程结束,考试周也基本过去,但我打算买票买得晚一点。

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寒假即在眼前,我却还没有做好直面的准备。

我是否要像拜访亲戚一样去见爸爸和奶奶,是否要独自贴对联,是否再尝不到三个人一起做的饺子,是否还要这几天陪妈妈那几天陪爸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的感情被撕裂成两半,伤口还没有愈合,还不懂如何分配我的生活,想起来便是满满的忧愁。

何致远让小卫帮我定飞机票,我拒绝。我还是习惯坐火车回家的,一来距离本身不算太远,二来我喜欢看车窗外的风景。我还记得路遥写到他第一次乘火车离开家乡时的描述,列车的鸣笛声呜呜地响过,穿过山洞,便是广袤的田野,在眼前铺展开。我第一次离开Y城到北京报到时,也是那番感受。从此以后,多数时间里我便要一个人面对这世界,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并不了解。那时还未脱离高中生的心态,也还未遇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