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排队的人群中响起口哨声,也有人鼓掌欢呼,我不知道他们是讥笑还是赞美。我机械式地继续检查。

“这是干什么?”马可低声问我,他真的火了。

“那个人没恶意,只是有点没头脑。”我没看着他,蹲下来检查一个女孩,拍摸她的脚。“他丢了刀子,那会给他一个教训。”

马可没再多说,反正也来不及了。不过我确定等会儿休息时少不了听他一顿训话。

我一边平复混乱激动的情绪,一边应付不断拥进的客人。我的手指行动迅速,但队伍似乎没有往前移动的样子。有只手放在我肩上,粗暴地撕裂我的思绪。“马可要你休息半小时,呼吸点新鲜空气。”接班的同事米雪儿通知我。

我恍恍惚惚地在中庭的椅子坐下,手肘抵在膝盖上直发愣。记忆如浪潮卷吞我,让我浑然忘记现实。我听到、看到、闻到、感受到的,都是早已抛诸脑后的遥远一切。

该死的年轻人!他搞得我心乱如麻,只因为他让我想起某个死去已久的人。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朝我接近,马可出现在眼前,在我对面落座。“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黑发辫像松软的长画笔在皮夹克上挥动。“没有,我很好,老大。”

马可审视我的脸:“如果你问我,我会说你看起来累得像条狗,希雅。”

疲累是错误的概念。难道被人看出我的真实年龄了?我大限将至,所以最好赶快完成写作?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完成书,虽然还不知道写完后要拿来做什么。或许我能够成功将隐藏在深处等待浮出表面的啃啮我的感受——例如席拉的故事——轻松跃然纸上。不过,接下来呢?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对他微笑,“人到了三十七岁比较容易疲倦。”

他摸着烟,点燃一根:“你想早点下班吗?米雪儿可以代你的班,我问过她了。”

我左手抽走他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靴底踩熄。他没有抗议,很好,那表示他仍想戒烟。“不用了,老大。我休息三十分钟后,又将是你门前的最佳保安。”

马可皱起眉头:“事实上你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希雅。”他站起身,蹒跚走回门口。“再给你十分钟,之后我希望看见你人在前面。”

我抬起手看表,顿时错愕不已。我竟然已在中庭待了三十多分钟,而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该死的年轻人。

我起身,打算回到工作岗位,却见一位男子向这边走来。他的一身全白行头在一群黑色哥特狂热者之中格外显眼,不像便宜地方买来的。他的身材修长,白色大衣剪裁合身,手脚全穿戴上深夜般漆黑的皮革。灰发、脸颊与颈部的皮肤泄漏出他年事已高,我估计约有六十岁。

有些比他年轻的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做什么事都让人想帮一把。但这位男子姿态挺拔,步履自负,俨如君主。他的一举一动柔韧灵活,令人无法忽视。

我不是唯一注意到新访客的人,许多女性哥特迷纷纷转过身来。他有种吸引人的气质,而我熟悉这种气质!

更多的回忆从我灵魂最深处的角落涌现,与其他记忆掺和在一起。我第一个反应是拔脚逃开,即使我知道那毫无意义。如果他能在莱比锡找到我,还有哪里找不到?那是他的特殊专长。重点是,这么多年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右手移到背后的夹克底下,握住武器。

那人逐渐接近,朝我走来,现在我认出对方是谁了,清楚看出他早不止六十岁。他置身年轻人群中,显得突兀怪异。

我看见一双蓝中带紫的眼睛。已经毋庸置疑了,我没有疯,理智也没因为刚刚遇见那年轻男子而迷乱,我看见了幽灵。虽然我认识的男子要比他年轻许多。

他停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低声说:“我珍爱的妹妹。”

我胃里一阵恶寒,身体中央冻成一团,舌头像死了似的躺在嘴里,动也动不了,什么话也答不出来,只能瞪着那张熟悉却已老化的脸庞。遥远的过往追上了我。

“看着我,”他轻声要求,“我是血亲,其他人全被崛起者、浮滓与地洞爬出来的烂败类杀了。”

我喘不过气,仿佛被他奇特的双眼迷惑,完全不知所措。他想杀死我吗?对抗他将是一场硬仗,我无法预知后果。老哥擅长使刀,迅疾快捷。不对,他喜欢从暗处攻击,如果现身人群了,那绝对是正在酝酿比一刀致命更糟糕的事。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掺杂着轻蔑与欢喜的典型微笑。他仍清楚我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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