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第2/2页)

了绕指柔。那个男人,为了自己风风雨雨的等候了半辈子,也是自己该功成身退,与他携手享受另一段人生的时候了。

站在一旁的宗赫拎了一只紫木食盒,见机递给了皇帝。褚云重便将食盒递给凌铮,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亚父,这是一盒越儿最爱吃的板栗酥,他在路上若是哭闹,还可拿这酥哄他。越儿的事,我……”

“重儿不必再说,亚父心里明白。你能留他一命,我已是很承你的情。他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这也是我的孽,我会一辈子照顾着他。”风吹落他眼角的泪,凌铮强笑了一下,轻叹道:“你若还记念兄弟之情,便记得每年秋天给他送一盒板栗酥罢。”

见父子俩亲情难舍,褚云邈含笑提醒道:“太阁,时辰不早了,陛下该回京,我们也该起程啦。”

褚云重带着宗赫撩起袍角跪在江边垄道上,向凌铮恭恭敬敬的三揖三叩之礼。凌铮微笑着将两位少年扶起,朗声道:“重儿,世显,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去吧,莫辜负了这大好的青春年华。”

褚云重与宗赫执手相握,目送船队卸板起锚。突然当中一艘船舱上,豆绿的夹纱窗围子被掀了开来,凌越探出脑袋,一只手握着一块板栗酥,吃得唇上满是酥饼碎屑和亮晶晶的口涎,另一只手却拼命向船舱外张着,一双清澄透亮的桃花眼含水汪汪的,向着站在江边的褚云重哭喊道:

“哥哥……哥哥……”

刹那间,褚云重泪盈满眶。原以为自己恨极了他,谁知真到了离别的这一刻,依然像是在他心头剜去一块肉般疼痛难当。

望着那水波粼粼送那船队远去,年轻的皇帝轻轻搂过少年的肩,怅然道:“世显,还好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你。”

“谁说只有我一个,你后阁不还有好多!”宗赫卟哧一笑,转念一想,又揶揄道:“不过,伊藤秀贤陛下可不用再想了,他已上过你弟弟的龙床。”

褚云重斜睨了少年一眼,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耳朵,轻哼道:“不消说,这必是你捣的鬼!难怪这些日子秀贤老是朝我使眼色。不过我也没功夫理会他,疼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这亲密话儿,皇帝的手便要不规矩起来,才滑到少年翘臀上,却被他一掌拍飞。

“褚云重!”少年剑眉一扬,咬着细白的牙笑道:“正事一了,也该是我和你算总账的时候了!你可等着瞧,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罢,宗赫飞身跃上疾风,又侧身回眸,嘴角弯起一抹坏坏的笑。褚云重被这夺目诱人的笑容勾得心痒痒的,才一愣神,少年一人一马已是在月色下如闪电般奔驰而去。

这妖精!皇帝恨得咬牙,一时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似被小猫爪子一遍遍挠过,又是酥又是麻,百般不是滋味。

一轮满月悬在天际,繁星似锦,辉映得夜色如织如画。明亮而清澈的月光从天边倾下,追逐着那一对光芒显耀的年轻人,追逐着岁月,一起静静的流逝。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且看少年笑傲江山,风云天下。

这一篇九州少年风云便暂录至此,只此一文又怎能阅尽人间悲欢离合,正是:

世人皆谤,使君何苦?(梁王)善良的,未必善终。(南山)

前尘往事,利令智昏?(吴王)算计的,却将命送。(莲生)

说甚么此生自负总成空,不堪回首,恨天意捉弄。(仲麟、凌越)

到头来奇谋难悟谁真龙,朱门紫院,最是无言中。(傅川、叶琛)

料你难忘昨日情,痴心错付,醉醒黄梁梦。(秀贤)

若非初见,人生何如不相逢,相负太匆匆。(宗赫)

孤鸿岂悲秋风月,鹰击长空,露峥嵘。(云重)

且去,长歌当笑,一程风雨一江东。(凌铮)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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