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欢,仅此而已” (第1/2页)

那夜。

燕夫人指着天边的群星,同年少的骆铖道:“二殿下,孤星昏昏不明,你看众星拱月,才能有满夜光辉。”

骆铖问道:“那如何才能聚群星而来?”

燕夫人一笑,讲了那个千金买骨的典故,骆铖若有所思,又问:“如何能识人之能,如何能知人善任?”

燕夫人又笑,指着管溪同骆铖道:“此子姓管,其父为二殿下舅父,有至亲之名,他不过六岁龄童,文字见识已令老儒赞叹,若殿中选才,殿下会因年岁与亲疏而顾虑旁人议论么?”

骆铖郑重地将管溪打量,管溪则面容坦然地看他,不因燕夫人的夸赞而自得,也不因皇子的注视而惶恐。

骆铖思量许久,终于向燕夫人深深俯首:“夫人见识令骆铖折服,不因亲疏偏颇,不因年岁轻视,先帝创积云书楼之意,骆铖今日才真正明了。”

而后数次来往,二人渐次熟识,总归总角之交,义气深重。

一片柳叶落下垂枝,飘在冷疏竹的发带上,他心中有着淡淡的微伤。

陈王忽又问道:“七月,十年前你来王府,为何执意以‘卑下’自称?”

冷疏竹一瞬间目中带着痛楚之色,他侧开脸。

陈王伸手,替他摘掉了那枚枯叶,他郑重地道:“七月,这十年来你并不曾放下心中的枷锁,故而一直自认卑耻,然忍辱负重亦为大丈夫之举,那时,我很心痛,至今不能释怀,更多的却是自责。尤其自找回殷芷之后,这些时日你虽不曾表现明显,我却也知你心中挣扎。”

“怀旭……”冷疏竹喊的是他的字,陈王不禁微笑,他继续说道:“你之前怕连累她,之后又怕她心有另属,那样瞻前顾后。但自我带着那丫头出京回来之后,你却已经有些想通了。”

冷疏竹长眉轻皱,他是在各种思虑,但人情动之时,岂能轻易克制。

陈王又道:“她是个好姑娘,有副侠义心肠,还有个聪慧头脑,性情坚韧,能分是非,呵呵……虽然有时候还有些懒散,还会自作聪明,少了些玲珑机变。”

冷疏竹听着他话中带着些情不自禁的温柔笑意,蓦然抬头,“怀旭。”

陈王同他摇摇头,正色道:“我是有些喜欢那丫头,但也仅此而已。”

冷疏竹已木然。

“你也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也曾对那丫头说过,只要她所希望的,我会尽力帮她,所以,我不会让你忧虑的事情成真,也不会对她食言。”陈王最后道。

“怀旭,多谢你。”冷疏竹低声道。

陈王便转身离去,冷疏竹看着他身后在风中飘动的纱罩衫,还有那般坚定与冷静的步伐,却喃喃自语:“怀旭,你的喜欢若是仅此而已,便不会同我说这番话……”

冷疏竹背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

十月初三,太史令择定明年六月十八为陈王立妃大礼之日,钦天司太仆以六月与陈王岁冲为由,秉于陛下推至十二月初九日,上准。

陈王并未有异议,谢恩。

皇帝又任乌寂为红衣卫督领,追办蒋黎贪腐旧案,凡牵扯去岁文史选才之事的人,皆重新彻查。

去年那件事以陈王为主,蒋黎为辅,蒋黎因对积云书楼众士刻意弹压,陈王一直隐忍,直到今年,才抓住他贪腐的由头才将他捋了个干净,皇帝又要将这事拾起来说,只怕是要引世族对陈王群起而攻之了。

朝上众臣一时有些微议,皆看向陈王,陈王依旧面色不变,一副面色如常令人瞧不清真意的模样。

朝散之后,有人围着准陈王妃的父亲王贺恭贺,王贺面色淡淡答礼,见陈王从容离去,他想了想,叫住了一位昔日的学生,正是太常寺少仆杨驰郎,主管礼仪,诸王纳妃之事,亦为太常寺主持。

杨少仆同王贺道:“老师不必多虑,一应礼仪,皆有成例,宜君如同学生亲妹,必然妥帖。”

王贺摇头:“此事不急,慢慢备办皆可。我问你,你近日与周家孟家那些郎君们有来往吗?”

杨少仆挠挠头,道:“上月倒是办了场诗会,我请了些人来,只是不见孟七郎。”

王贺又问:“那杜家的几个孩子呢?”

杨少仆笑道:“与我常来往的也就六郎,他常出京闲游,近日才回,那二小郎并不是文中人物,倒是三小郎竟然同周大郎来了,却与邵连公子打上了招呼。”

王贺捋捋须,想了想道:“杜熠这是打得好算盘,就是不知道陈王接不接他这个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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